“刘哥,你怎的到这来了?”方阳回头一看,正是肉摊刘哥。
“今日乡下杀了头病驴,我托家中妻弟买了些驴血、驴肉。”说着,他举起手中的两大袋的东西。
方阳想到自己先前随便糊弄刘哥想的那个借口,说要些驴血阿胶补气血,没想到刘哥真就给自己弄来了。这地方不比前世,想弄些驴肉可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这人情啊,一份一份欠啊。以往和刘哥相处的经历让他就没想过让刘哥把东西收回去,
“你们兄弟叙旧,我就不打扰了。”这时他才发现刘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皂衣,正是之前带玄卫找自己的那位。
“多谢徐差人带我进衙门,不然我想进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两人简单客套几下,随即老衙役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看起来似乎左腿有些跛。
徐差人?他才知道这个老衙役姓徐。
“刘哥,你...”他本意是想叫刘哥进来,只是话到嘴边才想起他这是停尸房,叫别人进来怕是不太好。
倒是刘哥没什么忌讳,直接大步进来,将手中东西放下,“小方啊,我这次来除了给你送点东西,还是想告诉你一声,哥过几日要成亲了!”谈到成亲,刘哥笑颜常开,眉飞色舞起来。
“这等好事怎这时才告诉我?”他同样惊喜,这样一个照顾自己的大哥成亲他也感到开心。
“这不是就来告诉你了吗,到时你随我去接新娘子去!”
“自是要的、自是要的。”
听到他一口答应,刘哥禁不住拍了拍他肩膀,“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如此我便回去了,摊子还未收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金乌西垂,小小的半透明明月已从天边升起。他又看了看通向衙门口的那条巷子,衙门外墙本就高大,此刻天色渐晚,巷子阴恻恻的就像是一条等待猎物乖乖走入的喉道。
外面还有一个定时炸弹般的尸傀,这如何放心让刘哥一个人回去。
“刘哥,正好我这也没活了,不如随你去收摊子,顺便也为接新娘子认认路。”
“不必、不必,到时我先来接你。”刘哥显然是不想麻烦他。
“怎么,刘哥不欢迎我去你家?”他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这如何会,走走走!”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刘哥打头往外面走去。
刘哥倒是纯真朴实得可爱。
心里这么想,他顺着他的劲往外走去。肉摊在集市街口,能占据这样好地盘显然刘哥家也是有几分关系在,也对,不然他也不能成为附近最大的猪肉摊。
方阳帮忙收拾肉摊,两人结伴往刘哥家走去。一路无风无浪,把他送到家中,目送他进了二进小院家门,他才回去。
街上此时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知道时常有诡怪作乱,夜间出来乱逛的人少之又少。
夜间风大,街角的灰尘被卷起,漫入空中,有一股土腥气。
他顶着夜风向前走去,听到一阵“咔咔”声,左右看看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
哪来的声音?
风向突改,逆风变顺风,一股浓郁的腐臭味窜入鼻腔,他停下脚步。
“咔咔”声越发明晰,后面!
他终于听清声音来自哪,回过头去,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身影暴露在他眼前。往身影身后看去,一排模模糊糊的血脚印。
他,跟了我一路?
身影抬起头,露出一张遍布血迹的可怖大脸,干瘪的面皮紧紧贴在脸骨,恰似一个皮包骨的骷髅头。
尸傀!
尸傀死去多时,嘴唇肌肉干缩露出枯黄大牙,两排黄牙上下颤抖,他之前听到的“咔咔”声正是出于此。
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还是出现了,路上碰到了尸傀。
刘哥你可是害苦我了。
断骨!
锋利的骨刃从肘部关节长出,带来呼啸的刺破空气声。
他运用断骨长出骨刃,此刻不是后悔的时候。
尸傀不知是处于什么目的,跟了他一路却没有对他下手,如今见他转过头来,抬起了枯瘦的半腐朽双手,黑色的腐朽指骨若隐若现。
不对!尸傀最多死了不过两三天时间,怎么腐烂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