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起一畔水色烟罗腰带,趁二爷愣怔间覆在他双目之上,“你这双眼实是可畏,便是在奴婢梦中,且消停些罢!”
那烟罗腰带极宽,层层叠叠的纱覆在二爷面上,便是连其余部分也瞧不真切。
色授魂与,时锦隔着那柔软的纱将唇贴向他。
纱线通透细腻,二爷只瞧见隐隐约约的影儿,下一瞬,她贴着他,虽无半分动作,却足以让他心跳猛滞。
僵着身子良久没有动作,他轻唤她,“时锦?”
然回应寥寥,他稍一侧头,水色烟罗腰带便滑了下去。
眼前再无遮碍,他垂眸一瞧,便见她温软倚在他身侧,唇角略挑,双目微阖,显然仍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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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时锦彻底睡足,二爷早已没了踪影。
外间黑漆木桌面上用垫着棉罩的食盒盛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并暗黑色的苦药汁子。
食盒旁一齐整纸条,被食盒压着一角。
时锦抽出纸条,见上面写着“子时方回,勿念”几个字,她的面上不由染了些红。
先会儿沉于梦中,她仿佛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拼命想要驱散心中燥意。
实是话本子瞧多了,每一个话本儿主角都有一张齐二爷那般齐整的脸面。
抿了抿唇,时锦自取了粥用下,又喝了苦药汁子,这才又攀至窗缘瞧雪。
晴雪冬阳,天地一片银装素裹。时锦自窗畔外边缘处抓了把雪,团成一团,登时手中便多了只圆胖胖的雪球。
然那雪球并不牢靠,只在房中略搁了搁,便化成一滩积水。
时锦记着二爷说,回颢京时瞧阿弟的事儿。心下有些惦念,又不知何时方归。
正心中思量,便听门响,柳意那声儿自外而内,传了进来。
时锦行至门边,发现那门没像往日般锁着,当下犹疑了下,到底开了门。
柳意一脸惊喜,当下跳进来给了时锦一个拥抱,“可算不用隔着门了!”
时锦接着她,眉眼亦带着笑。隔着肩膀,她恰瞧见齐二公子正站在门外处,面目还算温和。
她赶忙肃了身形,对着二公子福了福,“二公子。”
依次将二人让入房中坐了,柳意这才带着些兴奋牵她手道,“我阿爹说,后日便带我们回去了,应是能赶得及过年。时锦可要跟我们一道儿回去?”
“真的?”时锦也觉着这消息委实振奋。然她摇了摇头,“二爷尚未说何时回去,也不知能不能同行。”
齐天逸不动声色打量房间一遭,目光又落回时锦身上,“二叔最近一直拘着你?”
“是奴婢身子不好,前些日子见了凉,得二爷体谅罢了。”时锦不欲多说,只拿了话搪塞他。
齐天逸亦觉察出她不似以往热忱,便也不再多言。
几人又说了番闲话,时锦才知这些学子奔波许久,也是自昨个儿才一起聚拢至南阳府城。明儿个休整一日,后日风雪兼程,自回颢京不提。
“对了,时锦。明儿个我爹在燕子楼宴请此次赈灾的学子,便是五皇子和齐夫子,应是也去的。你于青堰立了那般大功劳,到时候可一定要去呀!”柳意牵着她手,谆谆嘱道。
“再说罢,”时锦含混道,毕竟一介奴婢,委实没那般大脸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