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大小也是个官,当下就要暴怒而起,还没出声,又被刷到了最后面。
人群一下围了上来,起哄让她们继续,宋财女当下便涨红了脸,急急拉了缀着朵朵鲜活海棠的宽敞云锦衣袖,挡在帷帽前。
姜韶便道:“诶,宋小姐,来了酒楼的就是自家人,你不必害羞,接着说。”
宋财女嚷道:“谁跟你是自家人,不自量力!”
这话听在围观群众耳边,怎么听怎么刺耳,当下便有人道:“哎,你这姑娘好生无礼,怎么,吃饭还带着帷帽,是不敢见人咯?”
亣满民风还算开明,当然,这还得归功于永庆帝,自王朝新建,年号承乾以来,已有二十七年,永庆帝以正治国标榜,无为而治为口号,亣满已经跃上了一个新台阶,周遭边境小国虽然猖狂,却也不敢举兵来犯。
而,无为而治,则是国师梵祎之念。国师出自五大世家之一的云家,亣满自建国以来,得到过五大世家的倾力相助,自然的,五大世家便也平步青云,一朝跃于权贵之上。
云家大公子自小聪慧通透,且与佛有缘,最后入了道家门下,归来后,便是国师。
太平日子,太平年岁,女子亦可上街,深夜不必闭户,自有官差巡逻当值。
不过,世家大族门下女子,还是多以幕篱帷帽上街,出嫁前足不出户的女子,也还是有的。
又有一人道:“欸,先前我可听见了什么十恶不赦,什么不像好人的,你吃饭还要蒙着个脸那说的就是你吧?”
蔺月如凑到宋财女跟前,低声道:“实话告诉你,你的人已经被我抓了,你若乖乖随我回府衙,我便给你留些脸面,你若执迷不悟,兀自反抗,你的名声就不必要了。”
宋财女猛地抬头,对视一眼后,神情开始慌乱,她嘴角翕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
咦,这是说了啥?围观群众刚想再往前探一步,后面便传来一道惊呼声。
“你在干什么!”
“你往菜里放了什么乌漆嘛黑的?”
“啊虫子!”
人群立马转过身去,只看见身着顺天府衙役制服的男子,一手提了个矮小黝黑的老倌,另一手抽了刀,从菜里挑出个乌漆嘛黑的小东西,刀尖头还隐约可见蠕动了下身子......
这下,事到自己头上,没法淡定了,被挑出虫子那桌的客人,几乎是跑着去翻剩下的几道菜。
人赃俱获,行事还超出了他们底线范畴。
便有一半人回去拿了筷子翻菜,又有几人冲到老倌面前,想痛快揍上一顿,到了衙役跟前又被唬住,悻悻然放下了手里的凳子。
此时的衙役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道:“人已被我当场抓获,你等是要阻止我执法吗?”
真是风水轮流转,小瘪三,你刚踩我脚了。
“这位官差大人,为了这桌菜,我与好友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菜刚上来,我还没动筷呢,就被他加料了,您说,我这口怨气是出还是不出!”
衙役:“不出。”
“好,那我便......啊?”
几乎是他刚说完,便撸了凳子,只等衙役共情一脸为难点个头,他就往下砸,可他听见了什么?这玩意这么不通人情的!
衙役瞅见蔺月如与姜韶往这边来了,一把将人推开,“啊什么啊,闪一边去!不要害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