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芭蕉林,里面的人也没出来阻止,姜韶悬着的心才放下。
不过,她出来就看见了一脸坚定的施棠露,看见施棠露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姜韶恍若不闻挤了挤发梢的水,又甩了甩湿淋淋的衣袖,直到她身下洇出一圈水渍。
水渍的那头,施棠露匍匐一拜,“请姜小姐,救棠露出水火立于人前,棠露必当为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姜韶抹一把脸,笑道:“好说。”
这个过气花魁哪里是任人掐尖的迎风菊,分明是不屑与人争论,这才多久,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自己的底细,这样的人用的好,情报网可就不愁了。
小小锦舍可真是卧虎藏龙。
不过自己才走了一遭澡堂,出来她就立马表了忠心。
难道这当间发生了什么惊世骇俗人神共愤之事?
姜韶不准备将疑问宣之于口,而施棠露也并没有为她突然的转变做解释。
只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小院,给她换了衣裳,擦干了头发。
当蔺月如和风禾风风火火一脚踹开了施棠露的房门,看见施棠露正在为姜韶细细的擦干湿漉的长发时,满脸的愤怒渐渐转为了震惊。
看见突然闯进来的两人,姜韶也是一脸懵。
她刚换上了施棠露压箱底的衣裳,那衣裳虽然不新,却没有半点褶子污点,看得出来她很珍视这套云裳。
施棠露还给她描眉上妆,擦发挽髻,干着贴身丫鬟的活计,虽然她可以自己动手,却也没有阻止施棠露。
蔺月如就站在门口,看着先前垂眸低姿态的施棠露如今却眼神坚定站在姜韶身后,为她梳理发髻。
诶......这头发好像湿过,妆也是新描的,就连衣裳都不是来时那身!
蔺月如魔怔了,脸上神情无一不在控诉:我不敢带你来,怕你恼我爱美色,没想到你好这口!
她回头看一眼风禾,看见行动力代表一切的风禾,没有上前一剑劈死她,而是脸色铁青的怔在原地。
她突然就宽心了。
她的晏春没有被染指。
虽然这一幕有些许的尴尬。
两人身后的丫头却是心里一搁楞,拎着裙子就跑。
跑了几步,忽觉肩颈一凉,偏头看见一柄剑,吓得晕死过去。
蔺月如则走了几步做到桌边,狠狠拍一掌桌子,说她们二人是如何被那个丫头骗到这里来的,又说丫头说有人在酒菜里下了药,要宴请晏春老板同饮,她不敢去找文娘,只能来求她相救。
蔺月如听了当时就慌了,拉了风禾就跑来,英雄救美这种佳话,怎么着她都不能拱手让人!没想到一脚踹开房门后,看见了......姜韶。
姜韶看一眼施棠露,原来这就是行事淡如菊的过气花魁,突然就改了主意的原因。
室内隐约有股淡淡的腥气被檀香压着,而一直跟着她的丫头,自她出来后,就没有看见过。
蔺月如哪能咽下这口气,想她堂堂顺天府的小霸王,何时栽过这跟头。
当下就让人担来两担水,生生给丫头呛醒。
丫头被泼醒后心如死灰,颤颤巍巍将一切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