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守萧锋,勿击杨部!”
同时,他将梁帝率兵十万御驾亲征的消息,通过申屠昆,如实通报杨彦超。
妙用有二:
其一,明着告诉杨彦超,他们的食言之举实属迫不得己,不要因此而生嫌隙。
并且挑明,左卫军即使参战,也是只守不攻,让杨彦超放心。
其二,便是大有深意而不可明言的了。
梁帝亲征对于北朝,何尝不是一个天赐良机呢?
若是能一战将其擒获,群龙无首的南梁千里江山,还不是唾手可得。
只要元沐留下偏师牵制陆瀚洲所部,令其动弹不得,自己则亲率主力挥军东进。
合元、杨两军之力,击败梁帝的可能性极高。
届时,他和谢韬便可拥立太子登基为帝,底定从龙殊勋,再与北朝谈和罢兵,稳定朝局。
至于割地纳贡,谢宣怀并不在意。
只要保住江南膏腴之地,尽弃江北淮南之地,与北朝划江而治,便是他的底线。
北人不善水战,短期之内也无法凑出足数战舰,江南之地本就鞭长莫及。
不损一兵一卒,便将江北淮南千里沃野纳入版图,谢宣怀不信北朝皇帝不动心。
他于临行前,还做了一些其他准备,其中就有怂恿太子发动门人检举政敌。
这里有为太子顺利即位早作准备的意思。
先行折断豫章、晋安二王朝中羽翼,待梁帝不幸落入虏手的消息传回,他们还能拿什么来对抗太子登基呢?
此二王尚且只能接受现实,遑论其余诸王。
届时,只须将空出来的位子尽数安插亲信门人,再加上原有的朝中势力,便大事可定。
即使梁帝没有就擒,也可起到分散他的注意力的作用,使其无暇顾及谢韬的异常之举。
得信的谢韬不敢怠慢,他既兴奋异常又极度紧张,渴望从龙又惧东窗事发,患得患失。
当然,也有不能除掉萧锋的惋惜。
他完全按照谢宣怀的指示,传令左卫军诸营疾援萧锋。
左卫诸将的内心与右卫同袍是一样的,他们对谢韬明目张胆地避战,早已怨声载道。
不同的是,他们必须无条件、不打折扣地服从其将令,不能擅自与北虏交战。
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糊弄谢韬,而谢宣怀的眼里却是不容沙子的,他必然能觉察出异常。
梁帝对左卫诸将的交代更严厉,对谢宣怀的提防程度远超曹兴霸。
故左卫诸将不敢轻举妄动。
迟迟等不到长子率偏师回援,杨彦超愈发焦躁,其麾下主力的境遇亦愈发艰难。
范雍率追云骑一千骁骑,往复驰骋于北虏乱军之中,根本不给杨彦超收拢人马的机会。
金钟御气掌劲覆盖,长槊披金,乌蒙日光下更显光耀夺目,所过之处,北虏无不授首。
追云骑将士,亦不负万马军中争得的强军之名。
藏锋十年的利刃,终于重见天日,再次称雄疆场。
前有父将雄武披靡之姿,旁有战意高昂的同袍,第一次参加如此大战的范仲勋,爆发出空前的热情。
骏马疾驰,槊影重重。
他在万马军中尽情书写着,属于自己的功勋与辉煌。
范氏儿郎,此身属于疆场,豪情万丈不过是激活血脉中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