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照耀下,左边是浴血的士兵,右边是尊贵的领主。
战场在这一刻,仿佛陷入时间静止状态。
所有人心中都浮起一个念头:这就是我们的领主大人吗!
被拥抱的士兵先是恐惧,而后是呆愣,最后又在狂喜中不知所措。
渐渐,面盔下传出压抑的抽噎声。
威廉重重拍打他后背,温声细语的安慰,但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下,他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我代表整个巴伦领,感谢你的付出。”
“今天你的剑铠,不仅保护了我,也保护了所有巴伦领的子民。”
“真正的勇敢不是看你有多勇猛,而是当你处在困境中,你会选择如何拯救自己和他人。”
“此时此刻,我威廉赛德斯,认可了你的勇敢和忠诚!”
温声细语中携带着挽天倾般的坚定。
空气中的浮尘在震荡,似乎都被那人的意志所撼动。
士兵们失神的望着威廉,而后仿佛病毒传染般,刀剑落地,摘下面盔,抚胸敬礼。
抽噎声由小及大,最终变成洪亮的嚎啕哭泣。
一人哭,而百人哭,而千人哭
这些刀剑加身都面不改色的士兵,在威廉的话语中,竟然失禁般痛哭不已。
威廉任由他们发泄情绪,并没有立即制止。
实际上这一幕并不在他和皮修斯的计划中。
原本他们的安排是,演一出戏,用不可置疑的罪名处决凯利福,而后逼出戍卫军团中的坚定叛逆分子,然后收拢剩余士兵,重树领主权威。
司寇特认为不需要让士兵们自相残杀,处决凯利福等带头叛逆,士兵们大抵不会反抗了。
但皮修斯不赞同,他从王都政务厅学到的知识是:
一旦领主的权威变成空中楼阁,要想恢复,必须用血液侵染。
还有什么比叛逆士兵更合适的呢?
难道要屠杀平民?
而且皮修斯还说道,他们施行的斩首战术,虽然可以快速解决凯利福等人。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巴伦领的臣民对黑岩堡已经丧失信任,尽管首恶已除,谁知道会不会还有藏在皮肤下的脓肿。
斩首之后,当配合堆积如山的人头,方能彻底奠定黑岩堡的威严。
当时威廉没表态,只是默许了皮修斯的计划。
但他内心是认同的。
有人说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
威廉不认为这句话适用于所有群体,但对于士兵,或许还算合适。
思想是会传染的,在凯利福掌控戍卫军团时,必然给士兵们传染了对黑岩堡不敬的思想。
可是,士兵不能有思想,更不能有任何对于领主不利的思想。
一旦他们有了思想,军队就危险了。
想着想着,威廉重重叹口气:
士兵们的压抑痛哭不绝如缕,这些声音让他明白。
虽然计划很完美,但它有致命的缺陷。
同类相残是极其残忍的事情,尤其是让同营士兵自相残杀。
“我忽视了一件事,士兵可以没有思想,但他们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