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山入住客栈后,十分低调,一连三日都呆在客栈中,没有出门,饭食都是让客栈伙计直接送到房间中。
而让齐文林有些无聊的是,本以为那女子在知道张云山的落脚点后,会搞一波夜袭,结果三日夜里都风平浪静的度过。
好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个月时间了,齐文林已经习惯呆在莫问中,自己一个人玩。
不过第四日一早,店小二在送来早饭,张云山端起碗,正喝着豆羹,也就是比较粘稠的一种淡黄色流质食物时,突然眉头一皱。
随即齐文林便看到张云山突然起身将窗户关上,神神秘秘的坐回椅子旁,然后伸手从嘴里拿出了一个小铜管。
“还能这样玩的呀。”
张云山自然是听不到齐文林的吐槽,神色严肃的将小铜管中藏着的绢布拿出。
上面只有一行字。
“探查桂芳阁。”
桂芳阁?
张云山当即一口喝干碗中的豆羹,然后几口将盘中的几个肉包塞进嘴里,还鼓着腮帮子,就戴上斗笠,放下黑纱,遮住面容,提剑出了房间。
下了楼,张云山拦住路过的店小二,低声道:“小二,你知道桂芳阁吗?”
店小二微愣,随即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略带猥琐的笑容。
张云山心中微突,有种不妙的感觉。
“客官,出门左转,再一直往前,经过第二个路口,往右边抬头看,就是桂芳阁了。”
“多谢。”
店小二嘿嘿一笑,转身离开。
隐约听到他低声嘀咕。
“一大早就去,这位爷看来是憋狠了……”
张云山心中的不妙感觉更加重了。
走出客栈,按照店小二的指引,张云山很快就找到了在十字路口的桂芳阁。
通体朱红色的外墙,配上精巧的各类装饰,营造出一个富丽堂皇的场所。
门前走廊挂满了大红灯笼,以及垂下的红布,只不过大门紧闭,没有人烟,显得冷静。
“原来是烟花之地。”
张云山此时总算知道那店小二为何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谁大清早的就逛窑子。
不过来都来了,张云山索性去桂芳阁对门的茶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桂芳阁大门的景象。
随后要了一壶清茶和几盘点心,就这么静静等候桂芳阁开门。
桂芳阁是烟花之所,每日巳时时辰方才开门营业,至宵禁时闭门。
所以夜深后,是不可能去青楼的,大都是天黑前就到了,然后一应饮酒作乐后,晚上才各自与姑娘回房。
张云山上的是茶楼最高层,是以居高临下,可以看到除了背面,桂芳阁内部的布局。
从外表可以看出,桂芳阁应该是德县最高档的青楼。
青楼分三六九等,最低的就是窑子,贫穷人去不起高档场所,但又有生理需要,便会去窑子解决,这种是单纯的皮肉交易。
有组织的叫窑子,没组织的就是暗门。
而青楼中最高档的,便是官妓,同时对姑娘的考核也是最严格的,不仅要姿色出众,对外表的头发颜色,五官是否柔和都有相应的细致要求。
比如头发颜色必须要够黑,不能褐色,还必须多,不然会让客人认为其不详,损伤自己阳气。
还有姑娘的家世,以及自身的文学素养,都有相应要求,被选上后,也要经过严格的培养,才能去服侍客人。
而之所以这么严格,只因为这些姑娘是官妓,青楼的客人都是有官身的人。
而入桂芳阁这种场所,招待的客人,则一般都是文人墨客,同样是有钱有身份的人,才能去得起的地方。
不过这些张云山是不知道的,他一个雏儿,只是知道桂芳阁做皮肉生意,分不出其中的区别。
从楼上看去,桂芳阁中的下人们已经开始一天的工作,再等个把时辰,不少恩客也在这个时候,从侧门离开桂芳阁。
巳时。
张云山付了茶钱,拿起莫问,向桂芳阁走去,他打算直接进入,然后让莫问来进行探查。
张云山也想过是否要晚上再瞧瞧摸进去,但想到那时候已经是宵禁时分,桂芳阁中人多眼杂,万一出个差错,不好脱身,还容易暴露。
于是一番考虑后,决定白日坦然入内。
身着锦服的老鸨打着哈欠,站在门口,漫不经心的看着街上的行人,身后一些衣着清凉的姑娘,也熟练的站在两侧,开始招揽客人。
张云山眉头轻皱,压了压斗笠,埋头向里面走去。
“哟,这位客官,来这么早啊,可有相好的姑娘?”
“没有。”
张云山一身游侠打扮,还带着兵器,老鸨心中其实不太喜欢这类客人。
因为习武之人往往仗着自己武力,胆大妄为,一个不留神,就容易闹出事情。
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老鸨一边热情跟张云山搭话,一边给一旁的龟公使了个眼色。
龟公立刻一脸热情笑容的跟在张云山身旁。
张云山自然不知道老鸨和龟公的眼神交流,他现在身体紧绷,脸上肌肉抽动,似是在忍耐什么。
只因周围的几位姑娘,都纷纷围了上来,几双小手不停的摸着张云山后背、前胸。
还有两位姑娘,直接就是身体贴了上来。
张云山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下意识想要躲闪,但想到自己有任务在身,又强自忍耐下来。
好在老鸨似乎觉察出什么,挥手拉开了缠着张云山的几位姑娘,和龟公一起,领着张云山入内。
入眼是桂芳阁前厅,正中央是个高台,是姑娘们歌舞表演的台子,四周摆满桌椅。
“客官,楼上雅间?”
“嗯。”
一路上无论老鸨和龟公如何搭话,张云山都是用生硬语气简单回应,这让老鸨和龟公有些紧张,觉得是遇到了一个脾气古怪的客人,一定得小心伺候。
桂芳阁刚开门,一、二楼都没有客人,显得十分冷清。
入得雅间,老鸨吩咐人送上酒菜,而张云山却是连斗笠都没有摘下来,就这么干坐着。
老鸨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然后小心问道:“客官,可要姑娘作陪。”
张云山直接拒绝,他来桂芳阁可不是找姑娘的。
老鸨和龟公对视一眼,龟公率先出去。
“那客官您慢用,老身先告退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嗯。”
老鸨走到门口,回头隐秘的瞥了一眼张云山,皱了皱眉头,迈步走出房间。
龟公在门口等候,两人离开一段距离,老鸨顿时不满道:“这人好生古怪,看样子不像是来找乐子的,但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龟公伸手为老鸨顺了顺气,低声道:“没事,我叫人盯着,出不了事。”
想不出所以然来,老鸨低声咒骂几句,与龟公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