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魂教也好,魔尊也罢。前世他不照样杀之,他所寻之人是仙人,是仙火烧起夺走大夏公主,娘亲性命的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强行解开真相……可能会比蒙在鼓里还叫人难受。”叶沉回道。
从容叫她别再继续查询此事,极有可能牵扯到太多的人。
“难道为师就该一无所知?”
小师尊就那么静静地望着自己,本该是温柔无限的眸底装着的全是肃然清冷,连同映照在上边的倒影,都是那般寂寞。
叶沉想说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说的出口。
从冉接着道:“林逸乃是踏云门少庄主,弟子自然记不住几个,他除了交心好友言少庆和几位长老们,便没啥认识的人。眼下言少庆已死,矛头所指不言而喻。”
叶沉不否认她的言论。
萧瑟寒风骤然刮起,他下意识拢紧衣物,没感到身旁有冷风拂过。
悉悉索索的动静声自身后发出,宛如老鼠夜间活动踩到枯枝败叶发的声儿。叶沉这才发现从冉把他带到所谓无人的竹林是长老院背面凉亭。
救世第三条门规就有讲弟子禁止进入长老院。
要是发现,有他好果子吃。
殊不知叶沉的运气差到了极致,有人从身后的大堂走出,见到他俩靠得特近,以为是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当即,气得胡须都给翘了起来。
“谁啊!都不把救世门规放眼里了吗?!”
背对他的从冉转过身,见来人是杨尘长老,她面露一丝烦躁,二话不说把结界收回。机灵鬼叶沉逮住时机,他已把寻未踩在脚底,随时随地都好开溜。
“师尊,今儿不早了,徒儿去休息了。”叶沉乖顺地弯腰行礼。
眼见着长剑把人托到半空中,忽而一道吸力将他从剑上生生拽了下来。眼前昏花,失重之际,叶沉使出张纸符拍向地面,利用震起的气波稳住身形。
“哦?”从冉轻笑,她的眸光微敛,鲜少地露出玩味,“你年轻气盛,不嫌累,随为师进去趟。”
怎如此不讲理啊!
叶沉内心咆哮。心魔像二大爷般坐在一旁大石上,手里拿着一包瓜子磕的可带劲。
“掌门?”杨尘摸着胡须,当他看到站在从冉旁边的人是叶沉,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换,“万万不可啊,他一个灾星把救世害的还不够惨吗!怎还让他破了规矩,随意进出长老院来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还有,他不是灾星。”
从冉冷凝着张脸,剑上的流苏晃荡着碰到衣角,掀起不易擦肩的风。她不顾杨尘的反对,拉着叶沉径直进了大堂殿内。
那轮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竹林碎叶投下斑驳的残影,高墙境内洒下一片朦胧的光。一切的平静在叶沉眼里,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他经过杨尘身边,要不是有小师尊护着,估计自己要挨一掌,吐个血什么的。
倒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上辈子杨尘长老说东小师尊不敢朝西,而今世,只要遇到有关他的事,她的决定没人劝的动。
光是叶沉看到的就有三回。
第一次,是他刚来救世,众人驱赶他,从冉一意孤行,废去七情六欲中的一样,收他为徒。
第二次,是诸位长老一口咬定他为细作,从冉以命担保,信任他。
第三次……
她的护短,明目张胆,可叶沉不敢妄加揣测她是否有私心或偏爱。
却只能归根结底一句:这辈子她确实改变了不少。
离开小师尊的三年,他虽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但总感觉有一双眼睛,藏在暗处,无时无刻在监视着他。直至前不久,在边界之地再次遇到玄蝶,回到救世依旧不断出事,他根本没睡好。
就好比现在。
他晕乎乎地坐在大殿堂内,从冉坐在他的左侧。天花板下的灯火宛如魔物般吞噬逼视他,耳边噪音响起妇女儿童老人的惨叫。
[求求你,救救我们……]
[不要!不要杀了我的孩子!!]
[娘,娘!你身子好冷,我给你……给你穿些衣裳。]
桌上残灯如豆,蜡泪慢慢积攒成沉重的大滴,像眼泪似地慢慢流下来。
叶沉瞳孔剧烈收缩,他控制不住般用手轻揉,想要缓解脑颅的疼痛。不料,漫无边际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里去。
每一块骨头都好像得脆了。
每动一下都好似骨头碎掉的疼,疼的钻心。
[我军已兵临城下,魔尊叶沉你死期到了,还有什么遗憾要讲!]
[道长,叶道长,救救我们……]
[叶、锦、华,你看看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你杀人了,你杀了他!果然啊魔族生性残忍,狗改不了吃屎说的就是你们!]
[叶沉,至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从冉弟子。本尊亲自废除你的修为将你驱逐救世。]
啪嗒——是脑中的一根弦崩裂的声音。
阴寒的冷,冷得入骨。
不一会儿,却又变成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更可怕的是叶沉的手脚都不能动,痛意好像是要把她碾断拉碎,无论什么地方都痛。
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如万只虫蚁啃食五脏六腑,他活这么久,也只在前世服下剧毒的一个时辰,承受过这样的疼痛。
叶沉咬着嘴唇,浑身冰凉在轻颤着,气若游丝,每吸一口气,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
折磨了半晌,那股子钻心的痛渐渐消失。他如鱼得水重重喘气,眉心好似有一块冰凉的东西贴着,熟悉亲切的灵力,源源不断进入他的身子,调整凌乱的内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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