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说社会主义好呢,这个年代的老师是大公无私的,根本不存在日后需要请客送礼才会对某个学生更加关照的现象,有些老师甚至拿出自己的工资,去贴补那些有望考上本科院校但家庭十分困难的学生,只差没有打开脑壳将里面的东西拱手奉上了。
文史类的科目大多与阅历息息相关,更别提李亚东还回想起来很多东西,因此这张语文试卷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困扰,倒也没有标新立异的提前交卷,重头检查了一遍,等到铃响后,安静地离开了考场。
中午李亚东没有返回一中,而是在二中的食堂里简单解决了一顿,随后跑到操场上的一颗大樟树下纳凉,像他这样的考生还有很多,比起来回跑,大家更愿意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期间也遇到了几名班上的同学,大家互相攀谈了几句,分析了一下刚刚考完的语文试卷,末了李亚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不管怎样大家都要坚持住,信心不能丢。”
从同学们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们对这句万金油并没有太过重视,李亚东也不好多说什么。
下午的数学考试无疑就是一场灾难,天气依然炎热,但监考老师已经无需替考生们擦汗,因为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是一片哇凉,考场里也听不见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更清晰的是抓耳挠腮的声响。
题目难出一个天际,莫非是天要亡我?——这大概是所有考生的共同心声。
李亚东无疑是最淡定的一个,因为他事先就将这张试卷比作天书,放在一个很恐怖的高度,这样一来就造成了想象与现实差距不大,甚至更容易一些。
过往三天里投入精力最多的那套数学试卷,对他产生了巨大帮助,虽然总感觉脑仁疼,但好歹没有超脱掌控。
一场煎熬就此过去,很多考生久久不愿离场,盯着整洁的卷面嚎啕大哭。
然后第二天,历史的悲剧重新上演,考场中突然空出不少座位,很多考生自以为考砸了,主动选择了放弃。
几乎可以预见的是,待到试卷分数出来后,当他们得知全国平均分数只有26分时,只怕又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
时也,命也。
第二天的前两场考试没有太多波澜,高中的物理和化学在他看来还算容易,基本都是围绕着几大物理定律与元素周期表展开,只要牢记相关知识点,问题就不大。
但是到了第三场,李亚东就相当不淡定了——生物。如果是三天前你问他对生物这门学科的印象,他会带着腔调的说一句:“细胞分裂也得像真实的我倾斜。”
饶是这三天他榨压着时间将课本从前到后撸了一遍,也勾起了很多回忆,但依然信心不足。
不出所料的是,这门考试他发挥不佳,没能跟上细胞进化的速度,高分不用想了,能不能及格都得两说。这也令他晚上躺在木板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灰心倒谈不上,只是有些惋惜。
紧接着第三天的英语,带给了他意外之喜,他惊奇的发现整张试卷居然完全看得懂。
也不知道是他高估了这个时代的英语水平,还是低估自己的能力,反正那些单词都不陌生,总能联想起曾在某个地方邂逅过,或是电脑上的某个网页,或是街道上一块指示牌,兴许得感谢未来吧。
这一场他发挥得不错,甚至饶有兴趣的打量了老半天老师放在讲台上的一部“三洋”。
随后的政治考试无疑最没压力,他大概已经过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年龄,很清楚迎合局势对于分数的好处,在这样一场重要的考试里,愤青是要不得的。
历时三天的高考就此结束,李亚东回到自己的学校后,很容易从同学们的表情中读懂他们的心情,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夜幕降临,校园里到处能听到声嘶力竭的呐喊,这是一个放纵的夜晚,有人引吭高歌,有人悲伤欲绝,他们肆意的挥洒着自己仅有的青春。参照过往学校不高于千分之三的录取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会很快转变身份,变成与地里的农夫一个群体。
到那时责任加身,无关年龄,这一段青春必然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