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政不知道徐永健这是何意,心里在想却不着急回答.此话是说给唐通听的,见艾政不答话,偏头看着唐通.
唐通也一时没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稳妥,也在沉思.
见问住了两人,徐永健有些得意,带有提醒地说”邹洪胜交待此房是先交了定金的,理应归他所有,就该算作贼赃”,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也带着一丝鄙视.他是在想连精通刑狱的艾政,一时都回答不上来,一介武夫就更不用说了.
正在得意之时,一严厉的声音回驳道”按大周律,京城土地房产交易需到户部虞缮厅登记,交纳过户税,手续办毕后,才具有所有权.至于邹洪胜所交订金,只能与前房主交涉.”,一番思虑后唐通终于发声,态度之强硬,语气之严厉,在座的两位都感觉到了.
“我已办好一切手续,房子是本人的,与邹洪胜无半点关系,何谈贼赃”,唐通只停了一会,言明事情的本质,不容别人置疑.
唐通说得有理有据,如只是两人私下交易,没去虞缮厅办妥,可往贼赃上靠.听唐通之意,已是无法逆转.艾政当然知道此中程序,只是惊异唐通办事严谨,早就想到这关键点.
徐永健恨自己看走了眼,面前竞是思虑缜密,有头脑之人.木已成舟不是不可逆转,徐永健冷笑一声,威胁地说”唐千总可别忘了,你有杀人的嫌疑.也是有贼赃的可能哟”.
唐通也不示弱,坚定地回驳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行得正坐得端,怕啥”.
艾政在一旁欣赏,真的得有人与笑面虎徐永健旗鼓相当才行,不然就没有敌手,就要自己亲自上,只是还未到时候.眼前的唐通不是个善茬,是个人物,正好可以看热闹.
徐永健并不理会,站起来说道”那就等着瞧吧”,没有再说什么,甩头就到里间去.多说无益,去找清静,人证到时再来驳斥不迟.
艾政没有走,找了本书在读.唐通独自在踱步,不时往厅外看看.
与龙掌柜一起来的还有陈定先和胡忠禹一行人,先是龙掌柜做证,还有陈定先证明唐通忙于训练,连京城都没逛过,哪里去知道林昌耀的住处,就是邹洪胜住在哪也不清楚.将周兴带来对质,妄自猜测经不起质问,只是口说无凭.
最后艾政让唐通回去,也没说没事,说是静等消息,随时准备传迅.整个过程中,徐永健都没再针对唐通,苦于没有实据,无可奈何.
案子陷入死角,艾政得好好梳理一番.先说唐通,虽然心有万般委屈,为了仕途只能隐忍,也想好了退路,只要能拿到买房子的钱,就会息事宁人.到那里不能买,说不定还能买到更好的.再者是来会试的,有大好前途,不会挺而走险,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没有做案时间的唐通,也可让人干此事,当晚在万全客栈与人喝酒,第二天请出一片天来说和,那就是欲盖弥彰.真的是太有计谋,而且得有钱有资源才行,如是这样,那唐通就不是一般的人.
说到徐克俭,在边关摔打军营成长,早就炼成飞檐走壁,杀人不眨眼的本领,林府后院的高墙自然不在话下,能在陕西无声逃走,不能回来报仇吗有杀人的动机,又有杀人的条件,还是有充足的时间,徐克俭的嫌疑最大.
至于情杀那就更不靠谱,林府众夫人都未曾有越轨的行为,林昌耀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银子.对后院的众位也不吝啬,都等着榨取更多的钱财,谁会砸了自己的取款机,这是费力不讨好,还有性命之忧,傻子才会这样干.
那就是劫财,对于武功惊人的人,先盯梢,瞅准机会在后院动手,不失是好时机.但是栽赃嫁祸却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谁会保证林昌耀身上,会随时揣着大把的银票,除非你是预先得知,做到这点太不容易,定不是一个人.
还有那带血的布条,检验确定血迹是林昌耀的,布条却是预先备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徐克俭完全可以杀了人就逃走,没必要留下实证.如是不愿连累他人,或是扬名立万泄私愤,两者也说得通..
另有居心地留下带血的布条,就是栽赃嫁祸,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林昌耀曾得罪过很多人,这样嫌疑人的范围就广了,也包括唐通在内.这得要证据,艾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一场分析后,艾政总有一种预感,唐通的嫌疑越来越大,是因为唐通与徐永健的对峙太过心思缜密,他完全有能力布下这样的局.越是微乎其微,就越是出奇意外,让人不去怀疑.会是这样吗艾政思虑乱了,真的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