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秋风肆意刮袭,异常寒凉。
一座新坟墓前,身着素白裙衫的女子瘫跪于地。
她遣走所有随行的家丁与仆俾,要求独自留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她已跪了多久。
也没有人晓得她打算跪到什么时候。
冷刺肌骨的寒风不断吹在她身,却犹似浑然无知觉。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跪着,木头般凝视住石碑上的刻字发呆,不动。面色苍白如纸,唇上的血色尽失。双眸布满红血丝,眶中氤氲的雾气还未散尽。都忘却究竟哭过多长时间,以至于此刻再淌不出丁点儿泪来。发上簪花白如霜雪,一头墨黑长发迎风纷扬。好比被邪魔抽离掉魂灵的躯壳,不存在丝毫生机。
平日里窜荡的鸟虫声喑哑,厚重云团遮蔽明媚的光。阴沉天穹中,孤雁横飞远去。树上的枯黄落叶成群飘零而下,铺张出无法言诉的莫大凄凉与悲怅。
轻且慢的脚步声在龚尘尘身后响起,似乎来者并不愿惊动她。但却仍入了她的耳。
“我不是说让你们回去吗?听不懂么……”话音无力缥缈,几乎被风湮没尽。
对方显然没理睬她的不悦,脚步声还在继续。直至来到她身边为止。
“尘尘。”来人轻唤。
一听声音知是庞砚,女子转过脸来看他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回到坟墓石碑上,默然不语。
立于侧旁的来者渐蹲下身,入神地望着面色憔悴不堪的白衣姑娘,异常俊逸的他不多说话,深邃好看的眼底集聚有大片焦虑及不安。而心里,却是席卷而来的心痛与怜惜。他替龚尘尘拨理顺被风拂乱的长发,指尖轻触上她额心那处已凝固的血块。不必想也知道,是因负罪自责感深重使劲磕头所致。
“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庞砚难过道,声音发颤,“尘尘,这不是你的错啊……”
痴傻的人又岂会明白她这会儿有多怨恨自己,多巴不得惨遭毒手命毙黄泉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