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身着一袭绯色百褶裙的孟鹃端着刚泡好的“云巅碧萝”朝二人走来,并小心翼翼地将两杯热腾腾的茶水放在桌侧。
“孟鹃,我问你,这世上什么样的人你觉得最该死?”白衣男子的声音温润轻缓,如春风般和煦。
绯衣女子忖思片刻,以恭敬的语气回道:“有两种。”
“哦?”面具下那对幽深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望向她,“哪两种?”
“一是无用之人,二便是多情之人。”孟鹃那清泠泠的声音中藏着一种沁人心骨的冰冷。
萧蝉静静地望着她,眼底潜藏着不可捉摸的情绪。
“玉面白衣”听过女子的回答后微微颔首,将目光收回到棋盘上,捻起木盒中的一颗子,幽幽道:“的确,无用之人是死有余辜。而多情之人,却是自作孽,不可活。”话毕,他果决落子。
孟鹃听见蒙兮在楼下叫自己,便准备告退。
可刚走到木梯前,又被“玉面白衣”叫住,并听其问道:“那你此生会仰慕怎样的人?”
绯衣女子似是没料到门主会问出这么个问题,于是淡然一笑,轻声道:“也有两种。”她顿了顿,“一乃衷情之人,二则无情之人。”
听到女子的回答,萧蝉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衷情之人实乃可贵,可无情之人……”
“无情之人才能坐稳天下。”她的意思明了显然。没有情时,要权也罢。
说完,她便朝着楼下走去。
青衣男子的目光从那片绯色背影上慢慢抽离,转向棋盘,夹在指间的棋子却迟迟无法落下。不知是因棋局本身就下到难解的地步,还是他内心变得复杂。
这时,坐于对面的长生门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萧蝉啊萧蝉,看来你已做不了无情之人了……”白衣男子没再把话说下去,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独坐在棋盘边的萧蝉静静地望着棋盘,眼中的淡漠逐渐化去。
不知从何时起,那颗饱经无数杀戮与血腥的心脏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一丝莫名而生的情愫所牵绊。要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情”之一字便如毒药,一不留神会丧命于此。以至于他一直不敢触碰自己的内心深处。生怕一碰便破了那道“戒”,之后再无回转之日。
所以无情人也好,钟情者也罢,都不过是光阴过隙般的无奈作答。
青衣男子用手握起一把冰冷的棋子,缓缓洒下。
他嘴角轻扬,勾出一个苦涩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