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歇一会儿,马景澄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半蹲着,扭头看向张莘月:“上来~”
张莘月只能乖乖趴上去。
见马景澄一直朝着玉米地里钻,张莘月一边用手遮挡苞谷叶子,一边说:“马景澄,你在干什么,好好嘞大路不走,非要钻苞林?”
“你懂个屁~”
马景澄一点都没顾及言词用语,可能是和她家关系不浅的缘故,不自觉地就说出来了,“最多明天早上,霍雨常就能从山上下来,我们现在不能让人看见,懂不?”
“就你能!”
张莘月赌气摇动着身子,抱怨:“这个苞谷叶刮死人了!”
“藏众笨,你爬倒得不就好了?”马景澄只顾盯着前面。
张莘月反驳:“就你懂?”
随后脑袋低下,脸几乎头贴着马景澄的耳边,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耳鬓厮磨’,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之后,只有‘哗哗哗’的声音在张莘月的耳中响起。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张莘月渐渐忘记了大腿上的疼痛,虽然是逃亡,可她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脑袋舒心地靠在马景澄的肩上,仍由他颠簸着披荆斩棘。
从小到大,她都是独来独往。
由于出众的长相,有一个修长的鹅蛋脸,常常被一群小男生围堵,为此没少和别人干架。
读了两年小学之后,就再没去学校,后面的知识都是跟着山上的老和尚学的。
家里的粮食不够吃。
但好在,因为父辈对山上的老和尚有接济之功。
两人父母去世之后,老和尚让两人上山帮忙,然后在山上吃饭。
说是帮忙,其实不过是老和尚为了找一个帮助两人的借口罢了。
渐渐过了几年之后,由于哥哥张苍云要照顾家里年迈的奶奶,所以不常在寺里住。
只有受惯了欺负的张莘月,头顶月光,脚踩露水,拼命的练习老和尚传授的绝学。
寺里的老和尚,据说是某个武馆有名的人物,后来天下太平之后出家为僧,空有一身的绝学,却没有心性好的弟子。
在花镇,有多少人都想将自己的儿女送去寺里学点打架的本事,可老和尚只是摇摇头,并不收。
其实老和尚不收的原因,无非就是习武之人的那点东西,什么武德之类的。
所谓的绝学,就是置人于死地的绝招。
这和收关门弟子是一样的道理,绝学只能传给心性不错的人,要不然就是害人。
老和尚也看过不少人,其中就有孤儿马景澄最为适合,但是马景澄却不愿意跟着老和尚学习,理由是他奶奶需要人照顾。
屁,他豆巴丁大一点人,说要照顾老人,自己还需要老人照顾呢,老和尚这样念叨。
后来,老和尚还是不肯放弃,在马景澄十一二岁的时候再次问他愿不愿跟自己学武功。
马景澄说自己要去赚钱,给他奶奶盖大房子,买肉吃,拒绝了老和尚。
其实他想去,可那时候,他奶奶身体已经出现了极大的问题,时不时就要去请赤脚医生来看一下,要端水、要煎药,他怎么能离开呢?
后来跟着刘东去挖煤,也就忘了这事。
很多次,见到张莘月,他都想问,老和尚到底教了她什么,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张苍云倒是跟着老和尚学习武术。
只不过,他两边跑,一天上上下下跑好几次,学不到东西,所以老和尚真正能置人于死地的绝学就传给了张莘月。
在这个年代,人们对于武术的迷恋是很多人难以想象的,但绝对与打群架不无关系。
在这个年代,手上有东西的那是真有东西,没东西的那是真没。
马景澄也看得出,今天,张莘月手下留情了。
一只手就能把人下巴扭歪,如果真的下黑手,地上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偷袭她。
看来,这道德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等到天色基本都快看不见时,马景澄走上了街道。
敲响了一家人的门。
“来啦!”
里面少女响起欢愉的声音。
张莘月也在这时抬起了脑袋。
“你这是啥情况?”
好看的少女刘雨看马景澄一脸的血丝,背上还背着一个女生,带着疑惑询问之后,离开让两人进屋,然后关上门。
“爷爷,马景澄来了!”刘雨朝着屋里喊。
“你们这是藏个了?”刘伯恩走出房门,疑惑地看着马景澄。
“刘雨,能不能让她到你房间处理伤口,我等哈再告诉你们!”
马景澄看向背上的张莘月。
“哦哦哦~”刘雨小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快速点动,“跟我来!”
马景澄将张莘月放在门边,随后刘雨扶着张莘月走了进去。
刘老爷子嘴边努了一下:“先洗把脸。”
马景澄洗完脸之后,噗通跪下。
这一幕,把刘伯恩吓了一跳,“你快起来,你这娃娃,是要做什么?”
马景澄没有站起来,而是低头说道:
“二舅爷爷,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齐灵姐也不是普通人家嘞女娃儿~”
刘伯恩没有说话,而是抽起了烟。
马景澄一点都不敢耽误,直接开口:“我今天来,是有两件事想请二舅爷爷帮忙…”
“你先起来!”
马景澄还没说完,就被刘伯恩叫了起来。
马景澄缓慢地站起来,刘伯恩才说道:“你说,哪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想请二舅爷爷让我们和刘雨一起离开花镇!”
“第二件嘞?”
“第二就是,想请二舅爷爷帮衬一下我奶奶他们,让镇上的人不要找我奶奶麻烦~”
“你又得罪祝家了?”刘伯恩语气很淡,“这次打了哪个?”
“不是祝家,是霍家,打了霍家人。”
“霍家哪个?”
“霍雨常!”
听见霍雨常的名字,刘伯恩愣住了,重复问道:“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