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心想:“既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由我爹爹和娘来替我把关,何须劳烦你?”陈冰对于想将自己卖与李员外的婆婆甚是不喜,外加她刚才那一番重男轻女的言论,更是惹得陈冰对她厌恶不堪,只是这话她并未说出口。
罗三娘吃了几口水饭,说道:“陈兴祖,长兴县鱼行的韩小四昨日又遣人来了。”
陈兴祖说道:“长兴县鱼行的韩小四?他遣人来作甚么?”
罗三娘说道:“还是老话头了,想劝你入鱼行,把打来的鱼直接过给鱼行去卖。”
陈兴祖说道:“我直接卖给吴家脚店,白水鱼一条十文钱,若是能捕到稀有的红尾白水鱼价格可是上不封顶;白银鱼一斤能卖与他十五文钱。卖给得意楼,白水鱼一条能有九文钱,白银鱼一斤十四文收。若是给鱼行去卖,白水鱼一条收我五文钱,白银鱼更是只收六文钱一斤,我为何要卖与鱼行?鱼行里哪个捕鱼捕的过我?这鱼行我不入的。”
罗三娘叹道:“话虽如此,可你想过没有,鱼行毕竟在长兴县城里头声势浩大,若他联合那些店铺不收你的鱼,你该如何?为了稳妥,娘还是劝你入了鱼行罢。”
陈广祖在一旁附和道:“娘说的在理。兴祖啊,别看你现在卖鱼得钱多,若是长兴县里头没人收你的鱼了,你便再会捕鱼也无用。卖给鱼行虽是得钱少了许多,可胜在稳当,自己也不愁销路。”
陈兴祖摇头,坚决的说道:“不入,吴家脚店的吴掌柜为人忠厚,他收我的鱼比得意楼给的都多一文钱,我和他早有过约定,除非吴家脚店不收,我捕的鱼要先与他收,之后才能给别家,娘,我不能坏了规矩啊。”
罗三娘说道:“我对这做买卖一道并不懂得,我只是把昨日那人的话带给你听,至于入不入鱼行,全都看你自己了。只是你要记住,无论将来鱼行拿你如何,这家里该给的,你一文钱都不能少了。”
陈兴祖说道:“除去纳给官府的鱼钱,我卖鱼得来的钱会尽数交于娘处置。”陈兴祖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串钱,说道:“今日卖了白水鱼六条,得了六十文钱,白银鱼卖了三斤,得了四十五文钱,还卖了三斤白虾,得了三十文钱,共是一百三十五文钱,除却给官府买牌的鱼钱十文,这里共是一百二十五文钱。”
罗三娘不客气的接过了钱,把钱分作了三份,说道:“广祖啊,这里有三十文钱你先拿去买些纸和笔来,好好念书,老陈家就靠你了。”
陈广祖毫不客气的伸手拿走了桌上那三十文钱,笑道:“娘,这钱是你寄存在我这里的,等我将来当了官,我能加倍把钱奉还于你。”
罗三娘咧嘴一笑,毫不掩饰对陈广祖的喜爱,说道:“就你嘴甜会说话,爹爹和娘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广祖啊,你可不能教爹爹和娘失望啊。”
“娘你放心,我吃过饭就去屋里头看书。”
罗三娘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这里还有十文钱,是给廷俊和廷弼买些吃食用的。余下的钱我就收起来了,家里一应用度缺了甚么就来对我说,我会看着去办的。就不用你们去操这份心了。”
陈广祖心中颇为得意,自是满口答应的。而陈兴祖觉得钱财交与自己娘处置也是理所应当。陈冰心中甚不欢喜,只是碍于自己辈分最小,也是最不受罗三娘喜欢的人,便没有插嘴说话的份,也只能不言不语的吃着饭食。
内堂的陈大维嘬着鱼头,听着外头的对话,一丝不为察觉的笑意挂在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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