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是罪人,没有哪家良民肯娶的,除非做妾,或者给那三四十岁、四五十岁的鳏夫做填房。
但这怎么可能呢?
想要在延村里找一户合适的人家,太难了......
赵镶也不由黯然伤神,心里一片茫然。
曲寡妇有点儿傻眼。
她没想到自己一番感慨会触动了赵镶和邓氏的心事,想想赵黎雅的年纪,也就了然了,还有几分同病相怜。
在延村里,女子的终身大事比男子要难得多!
“我看胡领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呵呵,不知他的终身大事赵老弟和弟妹可有什么打算啊?”
赵镶、邓氏一愣:“啊?”
胡领?胡领的终身大事他们还真的没有想过!胡领有爹娘在,也用不着他们想啊。
赵镶倒是早已想好了,过一二年就让胡领回去,他总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家在岭南的。
曲寡妇精神一振:“你们看我家玉桃怎么样?我们家就我们母女俩,身家清清白白,我家玉桃更是个勤快心善的好姑娘,容貌也不差。干活儿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人也有几分聪明......你们要是不相信啊,只管在村里打听。我也是个省事儿的,只要玉桃终身有靠,我自个儿什么都好说。”
邓氏傻眼:“所、所以,曲嫂子你今儿来是、是想给我们阿领说亲?”
曲寡妇有些羞窘难堪,女方上赶着亲自上门说亲事儿总归有些掉价,但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是......赵老弟、弟妹,我是诚心诚意提这门亲事儿。我不会害你们的,我们玉桃真的是个好姑娘,与小领又年貌相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对了,这些年我为玉桃准备了不少嫁妆,零零碎碎加起来,上百两银子是有的,到时这亲事儿定会办的热热闹闹。”
至于聘礼,她宁可不要。
她赌这一把,她信赵家人。
邓氏一脸的为难与欲言又止:“这——”
平心而论,若胡领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这门亲事儿还真的很合适。邓氏也感觉得到,曲寡妇这人不错的,她和女儿去过曲家两三回,也见过曲玉桃,那姑娘给人的感觉就很舒服,是个不错的好姑娘。
在延村,能找到这样的儿媳妇,该烧高香了。
但问题是......胡领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呀!
看着曲寡妇这般热切,她有些不忍心说。
赵镶叹道:“曲家嫂子啊,实在抱歉,这门亲事我们不能答应。阿领不是我们亲生的儿子,他也不是流犯,他是良民,不过是因为他们家与我们家关系很近,所以他这才陪同我们走这一趟。他啊,迟早是要回他自个家的。他有亲生的爹娘,他的亲事,自然是他亲生的爹娘做主。”
曲寡妇脑子里“嗡!”一下,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这......原来是这样......”
赵镶看她脸色煞白、失魂落魄,直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便道:“曲家嫂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曲寡妇一更。
她不想说,毕竟不光彩。
可她算是看明白了,寡妇就是寡妇,她们娘俩无依无靠,哪怕能平安的过了这几年,可一旦碰上事儿的时候,照样难以招架!
咬咬牙,曲寡妇身体一矮冲赵镶和邓氏跪了下去,更咽道:“赵老弟、弟妹,求求你们救救我家玉桃吧!我愿意把家产分你们一半、一大半,求求你们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