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恒顿了一顿,随即面色凝重起来,问道:“安儿,你想做什么?”
永安抓住了他有力的臂膀,摇了摇头:“我就问一问罢了。”
羲恒平复气息,冷静答道:“御鹤神兽乃百斗森林的八大护法之首,守护那一方凝魂草……安儿,你……你可莫要犯傻!”
见她不答话,他又补充道:“凝魂草有多稀有你不是不知晓,你又怎可能冒前人不敢冒的的险,前去采得此药物呢?且先不论凝魂草能不能取到,就说取到了能不能成功亦是一大难题,你又该拿什么来救活她呢?”
听了几句,她已经是听不下去了。
她站直了身子,朝羲恒保持了距离,再度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年。
这次,她眼中满怀着坚定。
良久,她字字句句,清晰利落:“阿恒,我心意已决。”
凛冬已至,天寒地冻,万物皆是雪白皑皑的一片。
丹姝守在树树梅花之前,静静地看着这冰冷又圣洁的雪景。她火红艳丽的一身朱砂之色,竟是比枝头的腊梅还要艳上三分。
远眺高空,是柔柔的日头出来了。
转眼已经过了一季了。
忽而,两个雪白的影子互相搀扶着自别院之外走来。见状,丹姝慌忙上前。
正是永安与羲恒。二人前往百斗森林采凝魂草,她被压着跪倒在地,挣扎起身,混沌之中抬眼,欲要看清前方的情况,猝不及防撞入一双剪水的秋瞳。
永安不知何时已行至了她身前。
两两相视之后,顿觉一阵难言的钻心之痛生出。长乐没见过这般模样的永安,头戴神冠,身着华服,一面的正气凛然,相比之下的自己,灰头垢面,狼狈不堪。
永安单膝蹲下,靠近了来,握住了她的手,轻语道:“阿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长乐看见了她红的骇人的眼睛,也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同样骇人的模样。
衣袖中的图卷终是没有拿出来,她更咽着开口,却已是泣不成声:“姐姐,我……我……”
她觉得喉咙沙哑的几乎要发不出声音,字到嘴边亦是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来。
手心传来痛感,她忍着泪意道:“姐姐,我不害怕的。”
“阿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永安低头,泪如雨下,紧攥她的手,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又重复道,“阿乐,我会保护你的。切记,玉佩和药丸。”
神冠戴在她头上,闪耀着异常璀璨的光辉,日头正旺的光晕打在上面,当真是美极了。从前,从云姨娘总是嫌弃神冠太重,却又不得不佩戴,长乐当时还劝她莫要被俗物拘束,换来一顿训斥。那时她也想过,日后若是姐姐坐在了这个位置,也是要戴神冠的,这么重,她是不太愿意让姐姐戴的。
今日,她见到了。
可她好像没有资格去替她摘下神冠,关心她重不重了。
难过临头,她哭着瘫坐在地。
永安踉跄着起身,回到了神台。
听得大长老威严雄浑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帝姬长乐,杀害神族二殿下,谋害妖帝,实乃伤天害理,大逆不道,今日借永安殿下即位大典,将此等罪妖处决,给众神众妖一个交代!”
长乐抬首,看见了永安挺得笔直的高挑背影,刚褪下去的泪意又一次涌了上来。
又听得他厉声喊道:“请永安殿下,亲自行刑!”
她觉得心口好像被一根极为锋利的利刃刺了一下,扎的生疼。
永安转过身来。
那时,她从来不需要像今日这般,仰视她的姐姐。
不知是距离有些远,还是泪眼模糊的缘故,她看不清,神台之上姐姐的表情。
她吞下药丸,攥紧了玉佩,深深呼出一口气,阖上了眼。
良久,一字一句,清脆道:“姐姐,来吧。”
行刑那时的记忆一直留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成了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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