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遇到周娘子挑衅,但想到阿诚能见陆山长,虞青枝与贺婉月还是兴奋地去了贺记香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贺兰诚与贺连均。
一天到明日就可以去见上山书院的山长,贺兰诚顿时紧张的手足无措,“我都没读过书,若是在山长面前出了丑怎么办?”
他才不要给嫂嫂和姐姐丢人!
“无论山长问什么,你只管老实作答就是。若你什么都会,山长何须收你呢?”虞青枝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安慰。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有一种坚定的力量,让贺兰诚无比心安。
有了嫂嫂这番安慰,贺兰诚压下心底的紧张,继续帮哥哥记账卖香。
贺连均听贺婉月说了周娘子的事,把手里活计交给贺兰诚,拉着虞青枝走到店铺里头,压低声音问道:“你从哪儿打听到陆家要招收绣娘的?”
“二妮有个手帕交,从她口中打听到的。”虞青枝答道。
贺连均又问:“那周娘子可有推荐自家的绣娘?”
说起这,虞青枝也觉奇怪,她摇头疑惑:“她没有推荐自家的绣娘也就罢了,还在陆夫人面前替婉月说话。这可不像她的性子。”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贺连均提醒她。
虞青枝瞬间眉头拧起,“你怀疑是周娘子故意把消息放给我们?可这不是给我们做嫁衣裳吗?”
贺连均也不知周娘子的用意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此人定心怀不轨。
眼见自己与贺连均二人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虞青枝索性不再纠结此事,“罢了,无论她要做什么,咱们防着就是。从前李婶那般嚣张,如今不也夹着尾巴做人了?”
“你说的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贺连均心疼她辛苦,没有继续吓她。
但当日用完午饭后,他便趁虞青枝不在,去了一趟朱家。
虞青枝满心都是次日要去见陆山长的事,竟然没发觉贺连均迟回。
而贺连均一回到家,就听见虞青枝和婉月商议用果木香,还是用药香。
“沉水香铺要推出新香?”贺连均突然开口,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贺兰诚拍了拍小胸脯,解释道:“嫂嫂和姐姐正在商议要送陆夫人什么香呢。”
“这是最为珍贵的安神香,只这么一小点,光成本就得花去半两银子呢,把它送给陆夫人,陆夫人肯定喜欢。”贺婉月把自己面前的香盒往前推了推,想让哥哥帮忙做决定。
贺连均早听虞青枝说过陆夫人怀孕的事,因此谨慎道:“陆夫人怀有身孕,是药三分毒,还是少用药香为好。”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虞青枝,“没错,不但不能送药香,我们见陆夫人时,身上最好也不要佩戴熏香,以免冲撞她。”
孕妇最是娇贵,各人体质又有所不同,若是因为香伤了身子,那麻烦可就大了。
虞青枝还想起陆夫人说要去沉水香铺,不禁心如擂鼓。
香铺里有不少药香,不适宜孕妇前往,如果陆夫人要来,最好还是去婉月的铺子。
原本贺婉月打算在绣庄里也放一些香丸,不仅能熏衣服,还能吸引客人,但经过虞青枝的提醒,她便决定把这事推到陆夫人生产后再做。
次日,虞青枝与贺婉月带上贺兰诚,以及送给陆夫人的礼物,直奔陆家。
这一回他们终于见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山长。
陆夫人年纪不大,陆山长也正当年,清癯精瘦的身形撑起清灰衣袍,清冷中浸润温和,面上的淡然笑意显出几分亲切。
若只看陆晋元这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还真难把他与德高望重的山长联系在一起去。
陆晋元没有过多废话,等他们见了礼,直接带贺兰诚去书房考校。
陆夫人了解自家夫君,一遇上正事就脸色板正,看上去吓人得很。
她对虞青枝姑嫂俩颇有好感,便出言安慰:“你们放心,我夫君只是看上去严肃,大约只考一些寻常学问,不必为小公子担心。”
不得不说,陆山长当惯了先生,那副派头可不是寻常人能学得来的,简直让虞青枝一朝梦回高中时代。
好在听到陆夫人的安慰,她才回过神,歉然笑道:“让陆夫人费心了。昨儿还算镇定,可如今条件阿诚进去,心里的确有些忐忑,生怕他冒犯山长。”
听到这话,陆夫人笑得更欢了,捧着肚子道:“他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正是顽皮的时候呢。”
被陆夫人的笑容感染,虞青枝渐渐放松,主动提起给陆夫人的礼物。
“昨日陆夫人才称赞过沉水香铺,按理,我应该扫榻待客,只是夫人怀有身孕,为了腹中胎儿着想,夫人也不宜进香铺。我与婉月心中愧疚,便用果皮与蜂蜜制了这枚果木香丸,希望夫人莫要嫌弃。”
虞青枝拿出那枚精心制作的香丸送到陆夫人面前,打开香盒,里头的香丸散发出淡淡清香,如柑橘一般清爽惬意,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