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药已经送到了眼前,还是周沅沅亲手奉上来的,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打了自己的脸。
阿赫雅只好狠了狠心,捏着鼻子,咕嘟咕嘟地将苦涩的药汁灌了下去,苦着脸:“你看
,喝完了吧?”
周沅沅弯着眼,抱住阿赫雅的手臂,将自己的脸贴上阿赫雅,嘴甜地哄:“姐姐好厉害。”
她怎么会看不出阿赫雅的不情愿。
但阿赫雅病着,不吃药怎么好得起来?与其在那儿煎熬半天,最后还是要喝,不如让自己装一装傻,顺水推舟,阿赫雅喝下去了,也就好了。
周沅沅自觉帮到了阿赫雅,高兴得晃晃脑袋,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了一枚蜜饯,塞进了阿赫雅的嘴里:“姐姐吃蜜饯,甜甜的,压苦味最好了。”
阿赫雅失笑,感受着口中甜滋滋的味道,面上的笑意却逐渐真实了起来。
她摸了摸周沅沅的脑袋,语气轻柔:“谢谢沅沅。”
柳寄书坐在一旁,看着二人亲密的模样,忍不住咬住了下唇,眼神闪烁。
阿赫雅与新进的周充媛,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柳寄书原本以为自己与阿赫雅算是交好,可与周沅沅的亲昵一对比,就成了个笑话。
她一时有些如坐针毡,强撑着平静,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阿赫雅:“这位是?”
阿赫雅这才想起来柳寄书还在殿里,唇角依旧噙着笑,为二人介绍:“沅沅,这是住在延春宫的柳才人,柳寄书。”
“这是帝师外孙女,陛下亲封的瑾充媛,周沅沅。”
阿赫雅将周沅沅的家世、位分,连带着那个没什么人叫的封号都说了出来,只为了提醒柳寄书一件事。
周沅沅身份尊贵,是谢桀都要护着的人,不是柳寄书可以随意攀扯的。
阿赫雅望着柳寄书,面上神色不变。
柳寄书想依靠自己,从自己身上谋利,没关系。后宫之中生存艰难,阿赫雅可以成全这个与自己曾经境地相似的可怜人。
但周沅沅不成。
周沅沅心思简单天真,若是柳寄书有意算计,被利用了都发觉不了。
在阿赫雅心中,周沅沅的分量还远比柳寄书重得多。
但阿赫雅也没有给柳寄书难堪的意思,委婉地提点了一句,便笑意吟吟地朝周沅沅道:“寄书擅长刺绣,她的绣品,可好看呢。”
这几句夸赞,就是拉了柳寄书一把,让她有一个聊天的话题,免得在殿中呆坐着融不进来。
柳寄书却没有听出阿赫雅的好意一般,没有顺着刺绣的话头往下说,只僵硬地笑了一声:“周妹妹一入宫就是充媛,真叫人艳羡。”
她还当这是奉承,眼巴巴地看向周沅沅,见周沅沅不答,心里便凉了下来。
也是,自己一个家世不显,又无宠爱的小才人,怎么能让周充媛亲近?
柳寄书在心中自怜地喟叹,垂着眼,抓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语气哀怨,自顾自道:“不似我,在宫中熬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借着阿赫雅的光,才当上了个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