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死战尔,末将绝不敢辜负陛下之隆恩。”
其实,用不着朱彦新点醒,周遇吉也早就已料到闯贼肯定会进犯山西,早在进京之前,他便已经与山西巡抚蔡懋德商议过对策了,那便是节节抵抗,除死方休。
“卿之忠勇,朕自是信得过,只是,朕却并不赞成爱卿死守到底之战法,须知自孙督帅壮烈之后,朝廷能战且敢战之兵将已然不多了,卿若再战死,谁来救驾?”
周遇吉可死不得,他若是战死了,那,光靠巩永固手下那些新练之兵,根本不可能守得住京城,理所当然地,朱彦新自是得先打消掉周遇吉的死志才成。
“这……”
周遇吉真就没想到天子会这般说法,顿时便傻愣住了。
“闯贼一旦来犯,必是倾巢而出,其总兵力当不在二十万之巨,我军若是节节抵抗,无异于螳臂挡车,断不可取,殊不知人存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尽失啊。”
所谓的守土有责,在己方兵力足够的情况下,是可取的,要旨是打持久战,以拖垮敌军。
可问题是大明朝如今完全忠于朝廷的兵力已经不多了啊,再这么玩什么节节抵抗,那就是平白消耗自己的有生力量,在朱彦新看来,真就是再愚蠢不过之事了的。
“人存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尽失?那陛下之意是……”
周遇吉呢喃了几句之后,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却并不敢肯定。
“很简单,一旦闯贼的大军过了黄河,卿与蔡懋德的兵马即刻开始后撤,一路撤到居庸关,而后据险死守,只留一股骑军游曳敌后即可。”
“嘿,那闯贼自以为兵多将广,必会兵分数路轻兵急进而来,到那时,我军大可集中优势兵力,分而歼之,待得贼军势颓,我军乘胜追击,应可毕其功于一役。”
“当然了,朕说的只是最理想的状况,具体如何作战,朕其实不太懂,真到大战起时,还须得卿等奋勇杀贼才是啊。”
要说到指挥作战,朱彦新是真的不在行,不过,毕竟有着原时空的大量记忆,扯上一番大战略,还是能行的。
“陛下圣明,微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周遇吉到底是老行伍了,一听便知这就是诱敌深入的打法,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无疑是再合适不过了的。
“嗯,那就好,朕回头给你一份密旨,卿可凭此跟三边总督李化熙、山西巡抚蔡懋德秘密协商,提前做好撤军准备。”
周遇吉既是已没有疑义,那,朱彦新当然不会再继续多言啰唣,他可没打算学原主,明明不懂军事,还特么的尽瞎指挥,一手好牌打得个稀烂。
“末将遵旨!”
这一听天子言语中已有了送客之意味,周遇吉自是不敢再多逗留,恭敬地行了个礼之后,这就打算告退了。
“不急,承恩,宣!”
朱彦新笑着摆了下手,示意周遇吉稍安勿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西总兵周遇吉屡立战功,忠心可嘉,着即封定远伯,晋山西提督,总掌山西一省之兵马,赏银五千两,钦此!”
朱彦新话音一落,立马便见随侍在侧的王承恩紧着便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一份圣旨,就此摊将开来,悠扬顿挫地便宣了一番。
“末将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等恩赏不可谓不重,完全出乎了周遇吉的预料之外,心情激荡之下,于谢恩时,他的泪水竟是止不住地流淌而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