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书房里的水晶吊灯下站着一个头戴黄色军帽,身穿青色旧军装的中年男人。
军装男收好书桌上的信封,垂首道:“老爷,请放心,给我两天时间,保证查清楚信里内容的真假。”
语速很慢,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可却令人莫名有一种安全感。
书桌上的黄铜底座美式台灯旁有一个异域风情的红绸边小木盒,娄一龙随手打开木盒,盒盖子的背面印着一条写着“ALHAMBRA”的绸带,绸带下是一个头顶王冠的盾牌,里面有一个双脚站立的狮子图案。
前侧的盒面标注了一个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单词。
25 robusto
从盒内取出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雪茄甩给了军装男,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根喷吐着烟圈的娄一龙抬头看着屋顶的黄水晶吊灯,语气很随意。
“张冲,你弟弟在那边过得还习惯吗?”
将雪茄放进上衣兜里,军装男张冲冰冷的面庞露出了一丝笑容:“小绳这个月的信已经收到了,他已经报名了黄竹坑警察学校培训班,5个月后就是一名正式警员了。”
娄一龙停顿片刻,说道:“也算是随了这孩子想当警察的愿了,替我给小绳回封信,那件事情可以着手准备了。”
张冲眉毛微挑,有些迟疑说道:“老爷,据小绳信里所讲,那边的治安比早年间的四九城还要差,警匪勾结、帮派冲突,是不是太冒险了?”
“闲棋冷子罢了,你去忙吧。”
“是。”
书房内,烟雾缭绕,娄一龙目光游离地看着对面墙壁上悬挂的一幅瘦金体。
精鉴玄览!
十年前,在得知娄家最终被政府定性为积极分子的结果后,娄一龙意气风发难以自持当场写了这幅字,找人裱好画框挂在书房里既是舒展身心也是想以此提醒自己。
十年里,娄家依靠着这个身份以及舍弃全部产业的果决,在一个又一个的浪潮中稳如磐石,长子娄庆生毕业后留在了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研究所工作,老二娄军是首都石油学院机械系大二学生,最小的女儿娄晓娥高考失利居家待业。
在外人的眼里,娄家的金蝉脱壳玩得很厉害,在新时代里渐渐扎根发芽。
但是,娄一龙总有一种感觉,一片安宁和祥的表面之下有一股看不到听不见的暗流正在逐渐壮大,终有一天这股暗流会化作滔天巨浪,将娄家这块礁石彻底拍碎。
院外的街道上,下午不上课的孩子们正在做游戏,铁丝绕成的铁环满地乱跑,后面跟着满脸笑容拿着铁棍追着跑的男孩们。
“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男孩子们的游戏女孩子不爱玩,三个女孩站在墙角,其中两个女孩各拿一端把皮筋抻得老长老长,中间的女孩勾着皮筋绳边跳边唱,长长的马尾辫在空中甩来甩去。
棒梗带着李舒健、吕明涛领着院子其他几个孩子将三个男孩堵在了一棵老槐树下,三个男孩里个头最高的拧着脖子故作凶势瞪着洋洋得意的棒梗等人。
“棒梗,你要是不放我们走,等我哥哥放学回来,看他揍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