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鼠人是一个极其自私且惜命的种族，只是在饥饿的驱使下会去袭击其他种族，那么利用这一点或许可以抓一只带路鼠。

出于这个原因，苏阳决定暂且将这只鼠人留它一命。

他用随身携带的细铁链捆在那只鼠人的手臂和腰上——这原本就是审判官用来抓犯人的道具，没想到在这里能派上用场——让它带着自己到蒲奇的位置去。

“可以可以可以，别杀我别杀我！”

那只鼠人尖叫着，身体不住地颤动，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它们原本就这样。

在离开之时，苏阳还回头看了一眼它们刚才进食的位置。

那一滩碎肉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相貌，只能从残留的衣物和半截手臂判断，那原本是个人。

他格外厌恶地看着那只卑躬屈膝的鼠人，心中只想将它也踩成烂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阳手中抓着捆住那只鼠人的铁链，跟着它前进。

鼠人似乎有在这条下水道中辨明路线的方法，它前进的速度很快，苏阳甚至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同时这只鼠人嘴里还在反复地念叨着“别杀我”“我带你去”之类的话，其中还夹杂了不少听不懂的莫名叫声。

在此期间，苏阳也多次使用神谕透镜探查周围的环境，确定这只鼠人确实是在将他往鼠人的聚集方向带过去。

那些鼠人恐怕对苏阳的到来早有防备，但如果只是之前它们突袭地表时那种程度的话，苏阳觉得自己还能够应付。

但很快，苏阳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

在这只鼠人的带领下，苏阳在下水道中一路向下，大约半小时后甚至已经脱离了下水道，来到了一条被挖掘出的隧道中。

从地上残留的脚印判断，这条隧道应该是鼠人的手笔，但对比鼠人的体型，这条隧道又有些过于宽阔了，甚至让马车在其中行进也没有问题。

而且这条隧道的复杂程度比之下水道还要更加夸张。

如果说下水道至少还遵守着横平竖直的设计概念，那鼠人的隧道则是完全随心所欲地蔓延、交叉，分岔路口接着分岔路口，苏阳怀疑就算自己找到了蒲奇祭司，恐怕也很难靠着自己从这里走回去。

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在前方神谕透镜探查的边缘处，苏阳发现了有大量鼠人聚集，其数量密度，甚至使那些暗红色的轮廓叠加在一起，占据了整片视野，分辨不出其中个体的形态。

而在距离苏阳的其他位置，上方下方左右后面，到处都有鼠人在聚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对自己的“欢迎”仪式。

苏阳咽了下口水，紧握着剑柄的手掌心有些冒汗。

连他自己都很难想象，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前，他还是一名在都市中讨口饭吃的社畜，杀过最大体型的生物是过年回村时候杀的鸡。

那些在黑暗中的声响逐渐响亮，甚至汇聚成了浪潮。在那只鼠人的带领下，苏阳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洞中。

这个空洞的整体构造像是古罗马的角斗场，圆形的场地边缘挂着一些火把，将一层层台阶照亮，那些台阶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鼠人。

那些鼠人状若疯癫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感觉随时都打算从上面冲下来，将苏阳大快朵颐，却又有什么力量将它们束缚着，使它们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只有宛若潮水般的尖叫声在这片空洞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