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的身由己?我只是大势浪潮里的一朵浪花而已,还请岑先生高抬贵手。”
虽然锦衣人说话示弱,但是手上功夫可不见得,正面迎击君子一剑,尚面不改色。
连番战斗加上锦衣人的手段,岑秋生早已精气衰退,只能以剑为支,强撑着身体不倒下气喘吁吁说道:
“杀妻之恨,我如何高抬贵手?”
“呵呵,师兄,好一个杀妻之恨啊,在此之前你百般拒绝绾绾,为何要等她死了,你才肯认?”
声泪俱下的少年抱着紫衣朝岑秋生吼道。
岑秋生听完一口鲜血喷出,随即气尽倒地不起,赵又廷,并未杀死。
······
“秋生,你醒了?”
李长庚看着一夜白头的岑秋生缓缓说道:
“不要装了,你自小是我带大的,还闭着眼装昏死有什么意义呢?何况,这可不是儒家的大师兄的作风啊。”
李长庚说完这句,岑秋生紧闭的双眼两旁缓缓流出泪珠。
见岑秋生不说话,李长庚又开始缓缓说道:
“鸿义那孩子把小紫衣带走了,你知道,他一直都爱慕着小紫衣。他走的时候说,他恨你,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对头。”
见岑秋生还是没有动静,李长庚慢慢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自喝自话道:
“赵又廷没死,被慕容复带回去了。据说陛下关了他三年禁闭,但也可能只是对外的一个草草的交代。
其实都怪老师不好,不该把这把剑传到你手上。要是没这包袱,你何曾不能是这江湖最让人羡慕的游侠客呢?
可是老师也没有办法啊,先圣传道,我儒家教义,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就是我们儒家人的使命跟立命之根本啊。”
说着说着李长庚居然也是泪满沾巾:
“老师一生也未娶妻生子,你跟鸿义就像我的孩子一样,作为家长的我,怎么忍心看你两兄弟受苦受罪,最后还反目成仇呢?
可是我不光是你两兄弟的家长,也是凤鸣的家长。
至圣先师传君子与我,我传君子与你,这就是凤鸣的一脉相承啊。”
“老师,我省得了,你放心吧,君子传到我的手上,我也会好好传下去的。”
岑秋生站起身慢慢走到李长庚身旁,缓缓跪下,将头轻轻放到李长庚的腿上,任由泪水从眼眶往下奔涌。
“秋生啊,老师有点累了,先睡会。”
李长庚的手落到岑秋生的白发上,轻轻抚了抚。
睡梦里李长庚轻轻喃了句:
“呵,这君子,不当也罢。”
……
“先生,先生?”
上官杰看着神情呆滞地望着天边白云的李长庚轻声喊了两句。
李长庚这才渐渐回神,收起飘远了的思绪,神情有些许忧伤,他轻声呢喃道:
“秋生啊,先生有愧于你啊。”
李长庚自觉从未亏待过任何与自己相识相交之人,但这位名叫岑秋生的弟子除外。
若不是他的干涉,岑秋生也不会落得一生孤苦的下场,卢鸿义也不会跟他反目成仇,或许有情人会有终成眷属的那一天。
自此往后,李长庚再也不会主动去干预事世,他只愿遵循天行有常的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