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太子东宫,此时正有一位女子坐在太子朱瞻基下首端庄娴雅。
这位女子九年华,高腰襦裙,肤如凝脂,温婉如玉,眉如柳,眸似水,大大的眼睛却是隐含淡淡忧虑,她双手端着一盏茶,一边用澄澈的双眼看着太子朱瞻基。
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使得对面的朱瞻基眼神闪躲略显尴尬,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不敢与她直视。确实是朱瞻基他自己忙疏忽了,陈芒来跟他告别说要去福州一趟的时候,自己没想起她的事情,也因此在陈芒临走之时忘了提醒他。
而此女子正是朱瞻基的四妹德安公主,也是当朝皇帝最为疼爱的一个女儿,真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之人。
德安公主从她父皇口中得知,她的太子哥哥在应天府遇到一名神医,很是神奇,不仅治好了小郡主的怪病,还拜其为师。这让洪熙皇帝想到自己的四女德安公主也是怪病缠身,就想等迁都之后召陈芒为她医治一番。
可常年遭受病痛折磨的德安公主一听就再也等不住了,请求她父皇准许她即日赶往应天府,尽快找到陈芒来医治,希望自己能早日摆脱这苦不堪言的日子。
事实上,几年前德安公主就莫名其妙地染上一种怪病,平时不犯病的时候跟正常人也没区别,可一旦发病全身就像是被虫咬般的疼痛难忍,还会出现各种幻觉。最近她感觉发病的次数更加频繁起来,以前还能靠自己的内力镇压,可近段时间已经渐渐有压制不住的趋势,那种疼痛也更加难以忍受了。
宫里的御医想尽办法还是束手无策,现在德安公主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素未谋面的锦衣卫百户身上。
而等德安公主风雨兼程地赶到应天府之后却扑了个空,陈芒出去办事了,不知道还要多少天才能回来,就心中一气:我都快急得火烧眉毛了,你们两个倒好,明知道我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一个个的都不把我当回事。
所以到了应天的德安公主也不跟太置气,就是天天早中晚不间断的往太子东宫跑,到了东宫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就坐在朱瞻基对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此时无声胜有声:你不是忙吗?那你忙你的,我看我的。
“好了,四妹,皇兄错了行不行?这陈芒也是的,出去这么多天,皇兄以为他就出门一两天,还说让他早去早回的,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你先在这呆会,我找人再去问下。”
没办法,朱瞻基看着她的眼神瘆得慌,就想自己先抽身离去,顺便把这锅甩给陈芒让他来背,谁让他好端端的到处瞎跑。
看着太子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还想逃离此地,德安公主淡淡一笑,嘴上却故作矜持道:“皇妹不敢,太子哥哥日理万机为父皇忙碌迁都事宜,皇妹怎么会怪您呢?皇妹身上的痛苦也只能自己再忍忍了,哪天真要是忍受不住了,这不还有这个吗?到时候大不了给自己一剑,也就不会再受此煎熬了。”
朱瞻基见德安公主手上的短剑,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只是自己这皇妹也确实可怜,每次发病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担心,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里默默忍受,一想到此处朱瞻基关切地说道:“皇妹可千万别这么想,这陈芒确实有点本事,他肯定能找出你的病因,以后你就不用再受此折磨了。皇兄这就派人再去城门口看看,一旦陈芒现身就马上带他来给你治疗。”
德安公主见太子朱瞻基已经作出安排,也不再让他为难,便起身告退:“太子哥哥既然已经替皇妹安排妥当,那皇妹就暂且告退,回去静候佳音哦!”
等德安公主一走,朱瞻基暗暗松了口气,自己这个皇妹自带的属性实在太过强大,看似知书达礼,柔若无骨,实则秀外慧中,女中豪杰,还身怀绝世武功,反正宫里头的皇子皇女没有一个是她对手的,上面又有他父皇罩着,谁都不敢小觑她。
从太子东宫出来的德安公主,此时却面上布满寒霜,气得直跺脚,撅起小嘴,心中暗道:“好你个陈芒,本公主千里迢迢从京师赶过来,中途纵然发病,也只能是咬牙坚持,没想到本公主到了应天居然扑了个空,这么多天了居然还不见人影,气人,太气人了!”
越想越气的德安公主,此时恨不得陈芒就在她面前,让他尝尝自己手中的剑到底够不够锋利。
应天府城外,快马加鞭的陈芒忽然全身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被什么人给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