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道人噫地惊呼出声,眼看着张翔全身一颤,满布血丝的眼睛圆瞪着,伸出拳头也僵在半空。
沈澄从容后退,离开了张翔的攻击范围。
众皆沉默无声。
接着,不知是谁带头先一声喊,十余名道人一拥而上,将沈澄围在中央。
沈澄伸手往鼻端处,抹了抹汨汨流下的鲜血。
刚才张翔的“定山河”直拳着实威猛,虽然不曾正击于胸膛上,却已震伤了沈澄的脏腑。
只是这小小伤势,远及不上管事道人的肘击。
沈澄缓缓按照道门吐纳法呼息,胸口疼处顿时已感舒畅。
眼望入室弟子们合围如高墙压顶,显无善罢可能。
他满不在乎地又抹了抹鼻子,五指归心,拉开拳架。
竟欲以一人之力,与十余位习武多年的同门较技!
就连沈澄自己,也不抱半点成功的奢望。
然而经过好几天拚了命锻炼的日子,他对身上的武艺渐渐抱持起一份尊重。
若然不战已自承失败,未免也太对不起辛苦练得的这身功夫!
一名道人探过张翔鼻息,略略安心,转头即戟指对沈澄骂道:
“哪里跳出来的奴才,竟敢目无尊长,把师兄打得重伤!”
“也不知是不是镇上五家派来的间谍,大伙儿且把他拿下来,好好审问一番!”
其余道人正要张嘴应好。
忽然间一道身影掠至,电闪般驰入圈中。
啪地连声,道人们脸上无不多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印子。
却见姚凌欣身在圈子正中,略带厌恶地以袖抹了抹手。
单是视线平淡扫过众人,已使得从未见过大小姐生气的入室弟子们心中栗然。
“今日的教拳结束了。”姚凌欣语调温和。“把伤者带到胡师叔处照料。”
“此外,传话请大师兄日落后到我院中。”
“有些话不说明白,一些人似乎还真的不懂。”
是日夜里,观中传开风声,大小姐与大师兄闭门比武,以一拳差距分出高下。
大师兄张天鹏终究不是姚氏子弟,并未获传授明真观的秘传精要。
至于为何明说闭门比武,消息却传播得如此之快,众道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揭破。
翌日清晨,张天鹏身边的五位亲信师弟亲临姚凌欣门外,默然长跪以表谢罪。
却未闻房中响起一句回话。
真传和入室弟子们未曾知晓的是,姚凌欣撃败张天鹏后便即赶赴道童寝室,屏退众人。
亲自把养伤中的沈澄,送到管事道人留下的床上。
“你怨我吗?”
姚凌欣软语温柔。“要是不愿再为我办事,我照样把早前答应的补药给你,放你休养一段日子。”
沈澄摇头。
“习武之人,拳脚高低尚是其次。”
“若然畏敌不前,没有十成把握的架便不敢打,永远成不了大器。”
姚凌欣闻言,眼瞳里增添了一分亮色。
“我总算是看出你和他们,到底有甚么不一样了。”
“如果你进观时乃是一般弟子身份,凭你在清明拳上的造诣,如今已经是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