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道人记得上次沈澄来药房时,风寒虽然不重,却可见气血虚弱,筋骨无力。
一般人撑几日便能过去的小病,随时能把底子差得不如老人的沈澄熬死。
其时大小姐也在药房,对自己的判断似也颇为认同。
治好也注定没有大成就的打杂道童,不值得道观耗费药材救活。
可如今,沈澄不仅生龙活虎地站在这儿,一身骨血甚至还焕发出崭新气象!
胡道人替不少入室弟子验过骨,当中能有这身根骨气血者却算不上多。
道观的弟子,不少是在镇上中下门户招来,幼时的营养跟不上标准,长大后的成色必然受到拖累。
与自幼就在观中得到最佳待遇的七位真传,无论如今或日后成就,也没法相提并论。
然而眼前的沈澄却违反常理地,后天实现了飞速的根骨增长!
就算道门传承于养生炼骨之道上,向来远胜于小镇五家般的武道世家,也从未出过成长如此之快的妖孽。
更何况,沈澄不过是小小打杂道童,根本没可能接触到道观真传的“养气经”“养骨经”!
胡道人惊疑不定地瞧向大小姐:
“您,您为这小子作过甚么?”
“就算您不怕被观主重责,把观中真传的道经倾囊相授于他。”
“他也没可能于短短几日内就洗骨易髓,体质大变……”
姚凌欣想了一想:
“作过甚么?没有啊。”
“不就是送了他一帖锻骨散吗,这又没甚么。”
“我们小时候,把那玩意都当水喝的。”
胡道人睁大了眼睛。
一帖锻骨散能有这效用,您真不是在忽悠老道?
却见姚凌欣一脸诚恳,问道:
“胡师叔,您瞧他的根骨怎样?”
“现在的药材不便宜,我也不想花费了银两,却对沈澄的身子没有帮助。”
胡道人忧心沈澄若真受重用,哪怕只是得到大小姐一段时间的欢心,也会设法报复当日求药不得之怨。
要是沈澄与一般人差距不大,他本想在言语上压其几分,想来日理万机的大小姐,没心思仔细考察沈澄的真实进境。
但是如今看来,沈澄在大小姐心中的价值,显然比胡道人想象中更重。
加上沈澄进展过于明显,只要是修行之士就能看得出来。
信口胡诌非但无用,还会招来祸患。
于是胡道人只能躬身行礼,形貌恭谨:
“气盛骨壮,为武道大材。”
“大小姐得此人才,实乃幸事。”
姚凌欣目现喜色,伸手于沈澄肩头上轻轻一拍:
“苦练多时,终有所成,心情如何?”
沈澄心中自也颇为欣喜,行了一礼道:“全赖大小姐相助。”
姚凌欣笑道:“我可没教过你一天武艺,指点过你一天吐纳。”
“道童出身,有此一日实在不易。”
“只是你既已练出头了,我也决不会亏待于你。”
“回去歇息一下吧,明早观门前等。”
眼看着沈澄出了院子,胡道人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