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操场前，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学生。
他们均是来自三年级、准备去参加地下城测试的学生。
5点30分在学校统一集合，乘坐学校巴士前往学校在郊外设置的地下城传送阵旁。
卡着点、在班主任点名统计人数的时候，背着包的魔女小姐才不紧不慢的抱着小猫走到了排队车的队伍的旁边。
车，班级里的同学围在一起，用着各种行车不规范的坐姿，兴奋的、期待的讨论着各种有关自己的队伍、地下城、准备等各种事情。
只有魔女小姐，她的前座、后座、身旁，都是空空如也。
就像是围绕着她展开了个隔离阵一样。
啊……人类啊。
坐在魔女小姐腿的猫猫，看着周围热热闹闹的样子，又看了看杵着下巴面无表情看向窗外的魔女小姐，不由得咋舌感慨。
或许是因为尴尬、或许是因为内疚、又或者是因为嫉妒，在假人测试后，魔女小姐的周围更加安静了、甚至连停留在她身的视线都寥寥无几。
只是相较于魔法班的沉默，在学校安排的几辆大巴偶尔并行行驶时，旁边别的班级的同学，却是对魔女小姐倒是有着不一般的兴趣。
甚至猫猫还看到了一群学生挤在一面窗户旁边，围观魔女小姐、眼中满是憧憬与惊讶的人类奇怪行为场面。
在一车的小魔法师中，魔女小姐的打扮最接地气与普通的。
想必这群没有接受过地下城熏陶的小魔法师们，很快就会意识到，披风与皮鞋绝对是阻碍他们逃跑的罪魁祸首。
一想到他们在逃跑的时候，可能会被魔物咬住披风，或者因为长途跋涉被皮鞋磨破了，猫猫就有些坏心眼的想笑。
而像是巩娴静那样的，在精心打扮的同时，还特意把自己亮闪闪的胸甲外穿，好像在彰显着什么。
乐子猫嗤又是笑了一声后，默默地给她挂了个偷看。
他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在魔女小姐这毫无悬念的测试当中寻求一些刺激感。
他很好奇，这群平均力量、敏捷都在10左右徘徊的魔法师们，究竟会以怎样狼狈的姿态从这次地下城测试中爬出来。
欸，好像学校设立的地下城并没有那么恐怖。
可惜。
3
在魔女小姐的腿，又滚了一圈后，猫猫无聊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并不是下忍大会，所以这一路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像是碰碰车、爆炸、特殊组织这样的限定n。
让猫猫感到很邢的，只是这個世界的车辆在高速中的行驶速度。
不过是魔力复苏32年后，高速就这么野了吗。
如此一来，猫对所谓的坐骑又更是期待了几分。
九尾老狐都敢压龙了，他猫猫也总得压点什么叭！
魔王……
，勇者？
“！
果然，在无聊的时候无论是猫还是人的脑洞，都是可怕的。
饶是在拉到260的行驶速度下，这趟车程也足足耗费了一个半小时。
七点钟刚出头，他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在老师的安排下，学生们有序下车，与自己的小队成员汇合，在空场地周围或席地而坐、或站着干唠。
有些晕车的魔女小姐，没有与任何人客气，赶在车门开了之后第一个下了车。
呼吸着外面无比珍贵的空气，魔女小姐终于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此时的猫猫才后知后觉，怪不得魔女小姐这一路那么安静，感情是晕车了啊……
他还以为是，或者紧张了。
也是，满脑子都是这是伟大的一天！的魔女小姐怎么会紧张。
“那个，白妍同学。”
在魔女小姐四下张望寻找可以坐着的角落的时候，几个同班男同学凑了过来，神情有些腼腆、又有些犹豫的叫住了她。
魔女小姐对此感到有些疑惑，她转过身、歪了歪脑袋，
“有什么事情？”
魔女小姐的冷漠，让那几位同学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在他们几个经过了一番较为复杂的眼神交流后，被挤前的一位同学被当做了他们的代表，眼神不敢直视着魔女小姐，双手抓着贴在身旁的披风，犹豫且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们想说……”
“我们想跟你说……”
“之前，故意不给你发卷子、把你的椅子整坏、还跟他们一起在班级里嘲笑你……这些事情，对不起！！！”
本来越说越小的声音，在道歉的最后却忽然洪亮了起来。
完全没想到他们是来做这种事情的魔女小姐，愣住了。
“……”
她抱住猫猫的手，又是没控制住的缩了缩，害得猫猫差点把今天吃的早饭给吐出来。
猫猫抬头，用着他明黄色的眼睛看着魔女小姐有些复杂的表情。
只见她眉头习惯性的皱起，对着他们问道，
“你们是来找我道歉的？”
“是的。”
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许是因为艰难的道歉终于说出口，他们现在的表情倒是没有方才那样的踌躇与微妙。
但……
与他们想象中的反应不同，魔女小姐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同方才一样、依旧是紧皱着眉头、冷着语气，对着他们回答道，
“没关系，虽然我会这么说，但我并不接受你们的道歉。”
这更是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回答，更是让这几位男生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们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在此情此景之下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只听着魔女小姐继续说道，
“诚然，在更多的坏事情面前，你们的所作所为只是无关的大多数。”
“虽然我都一件件记得非常清楚，你们在哪一天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虽然不重要，但我却并不准备忘记它们。”
魔女小姐与淡漠外表截然不同的记仇，让几人的心跳猛地加速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与心慌将他们笼罩了起来。
“你们所做的事情、造成的影响，并不会因为你们这句对不起就不存在。”
“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天赋、又很普通的女生，你们种种雪加霜、所谓的无心之举，俨然就已经毁了我的一生。”
魔女小姐的说辞，让他们的心中升起了浓厚的、前所未有的愧疚感。
他们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好玩。
在看到她的努力与所展现的远超过他们的实力时，才发觉了自己的无知。
紧接着在那之后，看着巩娴静狰狞又嫉妒的表情，他们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们踌躇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最终才拉下面子、鼓起勇气的过来找当事人道歉。
但……
她说的很对。
她为什么要原谅仅仅只说了一句苍白的对不起的他们。
那他们来道歉也究竟是为了什么……
目的单纯、又没有经过什么慎重思考的他们，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魔女小姐不由得想到，
要不把他们打一顿解解气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们踩在脚底，做一些比他们曾经对她做过的、更多的、过分的事情。
这样宣泄一下情绪，会不会让她好受一点？也会不会让他们心中的愧疚感少一点？
在沉默中，几位同学脑袋里的思想也逐渐变质了起来。
只是魔女小姐的回答，却又一次的出乎他们的意料，
“但，我已经无所谓了。”
魔女小姐的语气，忽然从方才的咄咄逼人变得释然了起来。
“你们道歉也好，不道歉也好，其实都没有关系。”
“我并不需要你们再做些什么，我也不会对你们做些什么，我只是希望……
你们不要忘记心里的愧疚感，不要再用无知、人云亦云的行为和言语，再去伤害别人。”
“因为你看，我也没有笑话你们不是么？”
“……”
魔女小姐豁达的态度，让他们叹为观止。
果然，这就是真正意义的心胸宽广、表里如一么。
魔女小姐的形象在他们的心中陡然伟大了起来，一时间他们好像有些理解忽然在二年级发扬起来的白妍学姐教了。
这……何等的……耀眼。
他们何止是错了。
看着几位同学逐渐变得奇怪的表情，魔女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一段小小的自我怀疑过后，魔女小姐清了清嗓子，补充道，
“嗯……马就要测试了。
你们再这样下去，对不起的就不止是我了，还有和你们一起准备了接近半个月的队友。”
“考大学，也是相关一辈子的事情。”
“努力吧。”
“不要再来烦我。”
“不过还是谢谢你们，至少还知道，来找我进行这个无意义但却很有价值的道歉。”
说完后，魔女小姐转身就走开了，没有再去理会那几位同学。
她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坐下，将登山包放在身后、自己则蜷缩在包裹的阴影下。
她把猫猫放在自己的腿，随后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猫猫的毛茸茸当中。
她的心情，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更复杂。
她并不豁达，甚至哪怕在他们道歉过后也不会有任何原谅的想法。
在这件事情，对不起和警察都没有用。
但，也就只有他们才将那句道歉说出口。
这让魔女小姐的内心就无比的复杂。
在这混乱当中，她恍然的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为什么，在听到那句对不起后，她会如此的难受。
“原来……我想要的只是句对不起啊。”
良久后，魔女小姐才有些哽咽的自言自语道。
“……”
猫自然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毕竟骨传导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而且，猫也知道她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对那些同学，而是对那一件她永远迈不过去的心结。
如果那一天去医院的时候，她位有着一头雪白长发、好像人偶一样的魔女对她说的是，
对不起，这些年一直以来都这样严厉的对你，妈妈其实是爱你的。，
而不是，这些年一直以来都严格的对待你，我觉得我做得做对了。，
那么对于魔女小姐来说，所有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母亲不会再是所谓的梦魇，而是她奋发成长的动力
童年的经历也不再是阴影，而是一段充斥着艰辛、汗水、泪水的成长长梯？
是不是她也能够在最后的时候，体会到她所能够理解的、所渴望的爱。
就在刚才，魔女小姐才终于想到了、想明白与自己母亲和解的方式，但她们却再也回不到最后的那一天。
这，才是现在魔女小姐有些崩溃的根源。
猫猫现在也成长了，能够通过魔女小姐在共生契约中散发出来的浓厚情感揣摩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对不起。
没用，但却真的很有用。
毕竟人与人之间注定是做不到神交与相互理解的，而纵算是能够互相揣摩，有些事情只要不说出来注定是传达不到的。
所以在党争当中，傲娇永远都是败犬这件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猫知道自己现在能给魔女小姐提供的，无非就是一个毛茸茸且坚实的臂膀。
所以哪怕这个姿势让他略有些不爽，他也努力的保持着一动不动的样子。
“呐，猫猫。”
在猫猫感觉自己的毛已经快湿透了的时候，魔女小姐终于是把她的脑袋抬了起来。
可能也是嫌弃他的毛湿了吧……
“喵？”
猫猫抬起头，蹭了蹭魔女小姐的脸颊，等待着她的后半句话。
“你胖了。”
“肚子，肉乎乎的。”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猫猫，你胖乎乎的也很可爱的！”
过分咯！真的过分咯！
猫猫明明是匀称身材，才没有胖乎乎！
那叫储物袋！懂吗！猫生理囤积储备粮营养的地方！
亏我还为了安慰你，湿了一身的毛，你就这样回馈我的？
看着猫猫抓狂的模样，魔女小姐笑的更开心了。
果然逗猫猫，还是有趣的。
而且，过去虽然没有办法更改，但是她却有和猫猫的未来呀。
马就是……伟大的第二步了！
调整了一下心情，魔女小姐准备把今天的体悟分享给猫猫。
毕竟，让猫猫在一个优良的环境下成长为一个健康的好孩子，作为母亲的她要承担的可不止是把猫猫喂胖胖的简单工作。
心理教育、精神教育都是不能少的！
“猫猫，你知道吗，对不起真的很重要哦。”
“……”
莪可比你知道这件事。
“所以，小猫以后做错什么了，记得第一时间跟我道歉哦。
“？？？”
迄今为止，猫做了什么需要跟你道歉的事情吗？？
你这个女人，怎么哭完了说话就开始不讲道理了呢？
“p;”
小猫咪的脏话，最终还是得到了魔女小姐的制裁。
看着那巴掌拍到他脑壳的瞬间，猫不由得想：
这个女人的心可能是石头做的吧。
在经过严格的检查，确认没有什么作弊特殊手段之后，学生们就被依次投放到地下城中了。
好奇的坐在魔女小姐肩膀的猫猫，一边研究着这传送阵的符文构成，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这几天究竟要从这成熟的人造地下城中偷师一些什么东西来建造自己的56号。
传送法阵的技术在猫猫看来并不算成熟，足足过了两分多钟他们被传送到所谓的地下城一层。
入眼的依旧是标准地下城窄道风格，像是矿洞一样的通道下下有着不规律的垂下来的石柱。
偶有的发光石、荧光草，成为了这通道内的唯一光源。
只不过……经过猫猫合理的观察，与其说这是地下城，倒更像是拟态环境。
这里的地下城是死的。
它并不是神污秽物的集合，而是人模仿着地下城的模样制造了这样的地形空间，模仿地下机机制用魔法人工投放魔物。
原来如此……
如果是要制造一个固若金汤的防守阵地，而不是捞金发展的话，他有没有办法杀死56号地下城？
或者猫造地下城是否有利可图？
比如说，去非人类居住地制作一个地下城。
就是不知道这些异种族究竟都是什么样子的。
等到魔女小姐大学了，他一定想办法溜进图书馆里好好地搜刮一些机密知识。
关于建造虚假地下城，收割异种族韭菜这件事。
魔女小姐倒是没像猫猫那样，做足了观光客心态，她压低了自己的呼吸，没有过分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毕竟学校说，这传送阵是完全随机的，很有可能开局就被投放到了魔物群中。
被迫害妄想症的小心翼翼的魔女小姐，一边在手中缓缓地凝聚着万能的火球，一边朝着前方探去。
寂静的环境中，哪怕连呼吸的声音都无比的显眼，而刚进来没走几步，魔女小姐就遇见了她的老熟人魔兽。
只不过，是8号形态。
8号魔兽
等级2
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这两条基础信息后，魔女小姐就冲了去。
奔跑的同时，她抽出别在大腿外侧的短刀，对着魔兽粗壮的脖颈划去。
暴击，800
击杀8号魔兽
经验值25
在魔女小姐帅气落地，刚准备收刀的时候，她发现了转角处，突然又生成了三四只8号魔兽。
将手中的短刀轻轻抛起，换回进攻姿势、握紧刀柄，魔女小姐用影融入地下，而下一次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几只魔兽的正方。
借用着下落的力，短刀精准的插中一只8号魔兽的头颅。
弱点攻击，暴击，2300
当它的同伴，在发现魔女小姐咆哮着要朝她进攻时，两发火球已经准备完毕。
火焰吞没了弱小的魔兽，在短暂的哀嚎声中，结束了它们仅仅只有4秒的一生。
“喵！”
漂亮！
魔女小姐干净利索的战斗，让猫猫眼前一亮，甚至有种浓浓的羡慕感。
如果他能变成人的话，想必一定也会这样帅气吧。
不不，绝对会比魔女小姐更加帅气！
只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只能通过拟态，模拟出人形，而自己却做不到变身。
应当是世界设定对魔物的一种限制。
就像是修仙里面的那种，修炼成精之后渡劫化形。
这莫非跟蜕变有关？
人脱层皮还是变人，但猫脱一层皮可不一定出来的还是猫？
等自己实力起来了，逐渐理解了一切之后，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