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双方都是直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
大约在傍晚五点左右,在槻山正夫的配合下,罗塞塔和荒川玲子两人就迅速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终于从那座阴沉、压抑的监狱之中离开。
抬起头看着灰色天穹上镶嵌的黯淡太阳。
在车前,罗塞塔忽然凝视出神了一会,然后他才打开车门,坐上荒川玲子的车,跟着离开了位于市郊的监狱。
就像是一滴水重新汇入到了河流之中,街上疾驰的车流里,他们的存在仿佛融化无形,重新被蚁川市这座庞大的机器怪物给吞下。
阴云密布的天上,雨仍然不停歇。
即便汽车的雨刷不断的擦拭,但在这种天气下,前方的视野也仍然是不那么明确,一切隐匿在朦胧的雨幕之中。
在这沉默的密闭空间中,一种忽然间的安静就出现了。
他靠在车后座上,揉着太阳穴,回忆着今天这一天的经过。
隐隐约约的,罗塞塔就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感觉跟了上来,无论是前往接见室路上遇到的石井崎人,还是那位邀请他一起完成作品的大作家,都给以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自从决心踏上这条追寻离奇古怪的道路,他便思考过,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自己要失去的是什么。
或许是厄运、或许是危险、或许是死亡。
这一切,罗塞塔都十分清楚,并平静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明知道不妙的征兆在前,仍还执意向前,这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但这却是罗塞塔选择的做法。
哗啦啦,蚁川市的雨仍在下。
他摇下一点车窗,把冰冷的空气放了进来。
感受着那股自从离开那座监狱之后,便仿佛跟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近的危险。
安静的车内空间里,罗塞塔合上了槻山正夫临走前送给自己的礼物,一本阿蒂尔兰波的诗选集,就忽然出声平静说道:“荒川小姐,你知道么,其实上次我回答你的话,也并不完全是在开玩笑。”
“上次你回答的什么话?”
一边开着车,一边刚说完,荒川玲子就似乎想起来了,哦了一声道:“罗先生你说我问你为什么你好像是提前知道了我要来,就先把门打开的事情啊?”
“对,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
罗塞塔颔首道:“当时我说,一种说法是:其实我只是单纯的忘了关门而已,而另一种说法则是:某种微妙的预感,让我好像感觉到了今晚要有人过来。”
“你当时说这两种回答一真一假。”
作为记者,荒川玲子的记性很好,还记得罗塞塔当时的回答。
“对,一真一假,全看你愿意相信哪个。”罗塞塔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书放到旁边的车座上,平静道:“那你现在愿意相信一次后者么?”
这个要求让荒川玲子愣了一下,然后她便顺着罗塞塔先前的话,笑了一下道“突然间这么说,是罗先生你的预感让你又忽然预见到了什么吗?”
“嗯,也许吧。”
把车窗又摇下来了一点,罗塞塔微微点头,在和荒川玲子交谈的这短暂时间,自遭遇石井崎人之后,就逐渐积累的不详预感,便再度加深一点,。
他从车镜处望了一眼,果不其然,那不详预感的源头,就似乎隐藏在他们身后的车流之中。
但
不知道为何,面对着这种临近危险的感觉,罗塞塔一直空洞的内心之中,却好像生出了一种不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