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上辈子很听话。
听夫子的话,投效边军,报效家国。
听韩如云的话,尽心尽力地对何梦华好,对她痴心一片。
听何群的话,战场杀敌,无令不退。
听边军主将王充的话,孤军深入,血战疆场。
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边军的尔虞我诈,是绝望的情感伤痛,是浑身上下累累伤痕,是王充的阴谋与背叛。
他没有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却险些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他终究入魔,与天下人为敌!
而今大梦回转,重活一世,他怎么可能让往昔种种再现,这面前一个个肮脏的嘴脸,他要尽数踩碎!
“事情是我做的,与何家无关,你们冲我一人来便是。”梁辰冷冷说道。
韩如云着急道:“你是夫子介绍来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向夫子交代!”
“不必交代了。”
梁辰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气,接着说道:“夫子自觉大限将至,所以给我写了荐书,让我来襄城投奔你们。”
“夫子他……”韩如云和何群不敢相信。
“夫子的丧讯很快会从云城传来。”
韩如云皱了皱眉头,梁辰的话很奇怪,感觉上就像是要咒自己的老师去死一样。
可梁辰只是说了实话。
夫子在梁辰出发来襄城的路上就溘然长逝。
梁辰朝着崔长青挥了挥手中的戒尺,问道:“这把尺子你认识吗?”
崔长青根本没有回答梁辰,而是说道:“既然你已认罪,那就押入大牢,听候审讯!”
梁辰摇了摇头,看来崔长青不认识苍老的戒尺。
韩夫人虽知事情已无挽回的余地,但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崔副城主,您的药铺损失,我何家照价赔偿,您看能不能免了这孩子的牢狱之灾?”
崔长青冷笑一声道:“我让他把话说清楚了才抓人,已是给了何将军一个面子,倘若就这么算了,那日后襄城里,岂不是人人都敢砸我崔某人的产业?”
“可他只是个孩子……”何群开口。
“何群,”崔长青看向何群的眼神中带着轻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不动你家人,便是给了你脸,给你脸的时候你就接着,再废话,就滚回你的军镇去!”
崔长青句句有给脸,实则一点脸面都没有给何群留。
何群在军中备受排挤,在襄城也是个难说得上话的人。
崔长青这种人,仗着背后的靠山,本就嚣张跋扈,除了襄城城主洛秋尘与军镇主将王充,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何群这样一个不得势的副将。
曹耀的父亲,曹家家族曹爽上前两步来到崔长青的身侧,落井下石道:“这小子不但敢在马球场耍弄心机,伤了马家公子,还胆大包天砸了您的铺子,我认为,背后定然是有人在指使,不然的话,凭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能砸了您的铺子,又凭什么敢砸您的铺子?”
“什么意思,直说。”崔长青冷声道。
“我觉得,何群肯定有问题,要一并抓起来审!”
不远处刘采薇听闻曹爽此言,虽心中害怕崔长青,但也还是鼓足勇气说道:“何将军是边军重将,除了军方,无人有权抓他!”
她的父亲刘胜刚正不阿,也看不下去曹爽的话,起身说道:“何将军在外抵御羯族,拼的是命,你们不为何将军说几句好话也就罢了,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崔长青瞥了眼刘胜,刘胜虽掌管巡防营,是他的手下,可他清楚,刘胜是城主的人,是放在巡防营制衡他的,与他并不是一条心。
刘胜今日硬若要来触霉头,他一样不给脸面。
崔长青硬声道:“我认为曹家家主说的不错,何群就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