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很简单就是尹招娣假装晕倒,再买通医生开个身体虚弱无法长时间劳动的证明。她跟尹招娣一说尹招娣不同意她虽然不识字但是性子实诚不愿意做骗人的事。
曹玉凤立刻垮下脸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开病假条的又不是只有她们。
尹招娣摸摸她的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要是减少出工时间工分就会减少,等咱们挣到钱,拿着去买东西,别人问起来怎么说呢,会引起怀疑的。”
曹玉凤当然也想到了到时候可以找别的理由先过了眼前再说。
尹招娣又道:“虽然我不能开病假条但是你可以啊,你的绣活已经做得很好了。”
“只能这样了。”反正柳翠芝不想看到她她也不想看到柳翠芝免得又拿那种眼神看她惹她心里不痛快。
一想到女儿每天下午劳动尹招娣就满肚子的牢骚,“学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你们都是小孩子,不让你们好好读书,让你们去劳动。等开好病假条,你就在家看书,不能长时间做绣活,累坏身子骨。”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商量好后,第二天的劳动课,曹玉凤就假装体力不支,跟柳翠芝请了假,晚上母女俩趁着夜色,去了诊所。
医生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看到母女俩进门,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哪里不舒服吗?”
“大夫,我家姑娘身子虚,一个劲出汗,浑身没力,你给看下。”
曹玉凤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手放在脉枕上。尹招娣站医生前面,正好将他整个挡住,曹玉凤趁机将粮票塞到他手里。
这大夫也操作习惯了,假装抄口袋,把粮票放了进去,轻咳一声,松开了把脉的手,“是内虚,要好好调养,不能干重活。”
尹招娣假意着急起来,“那咋办?学校还要劳动呢。”
“我给你开个病假条给老师就成了。”
尹招娣赶紧谢过,双手接过病假条。
母女俩出来的时候,又碰到别人去诊所,双方都没有说话,只点了下头。
曹玉凤递上病假条的时候,别人倒没什么,唯有秦少川多看了她几眼。
曹玉凤很是坦荡,反正这样的制度就是畸形的,她只是不想被这种畸形的制度奴役而已。
柳翠芝说了几句风凉话,还是同意了,曹玉凤怜悯悯的眼神一直刺的她难受,不来更好。
自此,曹玉凤上半天学,下午在家做绣活,绣枕套的速度大大提高。
姜美玲隔上几天便会上门一次,夸她绣的又快又好。
曹玉凤每交一次货,都会记上账,眼看着一个多月过去了,她问姜美玲什么时候能给钱。
姜美玲道:“等这批订单做完就结算。”
“什么时候做完?”
“还有二十副就做完了,凤儿,等拿到钱你想干什么?”
“给我妈买件新衣裳,我妈的衣服太旧了,穿了好多年了。”结婚时的衣服还舍不得扔掉。
“要是别人问你哪里来的钱呢?”
曹玉凤呆了下,“你的意思是衣服不能买?”
“是啊,明面上看得到的东西都不能买,你穿的破破旧旧的,别人就会以为你们家里穷,一旦穿的好,你就是在告诉人家你的光景过得好。你爸爸没有在家,光景只会越过越差,怎么会越过越好呢。”
所以这个财不能放在明面上,得闷声不吭地。
曹玉凤上下打量姜美玲,她穿着旧衣,衣服上好几块补丁,棉鞋的鞋面磨破了,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姜美玲也不躲闪,大方地任她打量,“不仅我的衣服破,我们家人的衣服都是破的,我们是贫下中农,吃的是高粱面和玉米面,过年的时候才吃上一顿白面。”
“那你们赚钱做什么?最起码要吃的好一些。”如果生活一点儿都不能改变,那么赚钱与不赚钱没有任何区别。
“我也这么劝我妈,可我妈太看重钱了,她说钱攥在手里才是真的钱,花掉心里不踏实。”姜美玲何尝不希望吃的好些,按照他们家现在的条件,顿顿吃肉都没问题。
姜美玲跟母亲抗议过,穿的破是怕人看出来,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别人怎么会知道呢。可是美玲妈坚决不同意,姜美玲要是闹脾气一定要吃,就会被母亲胖揍一顿。几次之后,她也怕了,不敢再提。
姜美玲的声音有些飘忽,“你说什么时候能过咱们想过的日子?”
曹玉凤假意叹了口气,“我怎么会知道呢,来,把枕套藏好。”
姜美玲把枕套藏到书包里,背在肩上,“那我走了,你快些绣,过几日我再来。”
曹玉凤送她到门口,一直看着她的身影在胡同口消失,才回到家来。
没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声,曹玉凤马上把手上的东西藏进柜子里,歪靠在摞起的被子上,拿着书看。
门帘掀开,秦少川走了进来。
曹玉凤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没有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