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兄?!”
韩彦直惊喜万分。
兄弟俩寒暄一阵,当听到岳霖母子遭受酷刑,又看到岳霖身上沟壑纵横般的伤痂,韩彦直血脉贲张,恨不得现在就给那个钱三麻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彦直兄,是时候让他消失了。”岳霖面色如常,但从他声音里可以听出冰冷的杀意。
韩彦直一惊:“兄弟,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岳霖沉思片刻:“钱三麻子这厮得了秦桧和万、罗二人的赏银,这几日这厮根本没有去大理寺狱,那天有狱卒嘀咕,说他拿了赏银去逛窑子快活了!”
顿了顿,他又道:“今夜前来,就是把这一情况告知兄长,请兄长安排机灵手下盯紧青楼,一旦有钱三麻子消息,就”
韩彦直听后沉思片刻:“既然要动手了,就得做得滴水不漏,放心,此事就交给为兄!”
“行了,就商量到这吧!是不是吃个夜宵啊?我可饿了。”
叫醒书童韩嵩,安排了几样别致的菜肴,有四碟冷菜:水煮花生、宝应锤藕、糖醋排骨、青葱河虾,有四碟热菜:红烧扬州狮子头、清蒸长江刀鱼、金陵桂花鸭、竹笋烧肉,外加一个桂鱼汤。
知道宝贝妹妹想念岳霖快要崩溃了,韩彦直特意叫来韩玲儿。
来不及梳妆打扮,小萝莉韩玲儿急匆匆跑来书房,慌乱无比。
岳霖扭头看向门外,只见小萝莉眼圈微红,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盯着岳霖。
“唔唔”
韩玲儿捂住嘴,眼睛眯成了两条小月牙,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哭着哭着她双手抱膝蹲在了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想拼命忍住哭声,但全身时不时抽搐。
“不哭,不能哭,好不容易见到岳哥哥我应该开心才对。”
“唉”
岳霖缓步上前抚摸着韩玲儿乌黑的头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临安城南,玲珑街可是临安成最出名的地方,原因无他,这条小街就是青楼集中的街道,红牌坊、丽春坊、明月坊鳞次节比,繁华亮丽,朝廷大员、文人书生、衙门小吏各色人等混迹于此,他们纵情饮酒,狎妓,一掷千金,甚是奢侈,时人有诗为证:“席分珠履三千客,后列金叉十二行。”
玲珑街有两个机灵的小厮无事晃荡,已有三天的光景了,这两小厮是韩家的家仆。
这天黄昏,小厮眼尖,发现钱三麻子大摇大摆地进了丽春坊,一小厮赶紧跟进。老鸨把小厮当成钱三麻子的仆人,钱三麻子也没有在意,以为这小厮是青楼跑堂的。
这丽春坊可是临安城有名的青楼,坊中有十数个小小院落,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布置的华丽又温馨,给人带来非常舒适的感觉。
钱三麻子转过大堂,穿过几条曲折的走廊,走进一精致小楼,小楼门匾书写桂花楼三个鎏金字体。
夜幕降临,大理寺狱苍凉冷寂,岳霖在牢房之中难以入眠。
“哔咕,哔咕。”
岳霖心中一紧,这是他和韩彦直约定好的信号。
出得了牢房,两人相互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一起穿过荒原,直奔丽春坊而去。
按照事先打探,二人直接来到桂花楼。
进得小楼,只听到钱三麻子的喘息声。二人对视一眼,迅捷无比地闯进房中,钱三麻子和妓女小翠只觉得眼前黑影晃了一下,他俩就晕了过去。
看着一丝不挂的钱三麻子,岳霖厌恶地冷笑,很好,这下省事了。
二人扛着钱三麻子,来到荒原深处。
韩府两个小厮早已等候,篝火很旺,疯狂的火浪驱散了冬夜的寒气,钱三麻子被捆在一颗老树上,一盆冷水泼了上去。
钱三麻子打了个寒颤,缓缓苏醒,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头。
“砰!”
结实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他蜷缩着身子不住颤抖。
“是你这个小畜生,你居然敢这么对待官差,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剧烈的疼痛让阴险狡诈的钱三麻子凶性大发,他声嘶力竭地大喊。
岳霖面无表情,看着跌跌绊绊捂着肚子努力想站起来的钱三麻子,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小腿内侧。
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钱三麻子又一次摔在了地上,他痛得直哭,他没有想到这岳霖竟敢如此,而他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我错了,小爷,我知道错了别打了,求你别打了。”钱三麻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岳霖冷笑,他拽起钱三麻子的右腿,拖着他往河边走去,赤裸着的上半身和地面剧烈地摩擦,钱三麻子痛得嗷嗷直叫。
岳霖将他丢在河边,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罐子,蜂蜜的香味顿时在夜空中飘荡。
“知道这是什么吗?”岳霖冷冷地看着钱三麻子。
钱三麻子痛苦的表情陡然一滞,蜂蜜罐头?他有了些不好的联想,惊恐的表情突然涌现。
岳霖倒转蜜罐,任由蜂蜜滴在钱三麻子身上。
据史书记载,中书省丞相胡惟庸因谋反之罪,被朱元璋处以极刑,行刑方式甚是特别,就是扒光胡惟庸的衣服,将其捆绑在江边的柳树上,任由蚊子叮咬。据传,胡惟庸惨笑了一夜,最终痛苦而死。
小厮们打开布袋,倒出十几个蚁穴成千上万的蚂蚁。这可是南方山中常见的红蚁,个大,下鄂有力,唾液有毒!
蚂蚁们冬眠被无故打扰,已然愤懑无比。一时间,没有了布袋的束缚,群蚁蜂拥而上,毫不客气地舔噬着诱人的蜂蜜。
钱三麻子内心恐惧无比,但忍不住浑身的瘙痒大笑不止:“小爷,小祖宗,饶了我吧!我给你当狗,我给你当狗呀!哈,哈,哈!”
声音穿透夜幕,飘荡在这苍凉的荒原上,回荡不绝,令人骨寒毛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