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
“驱赶黄巾贼寇!”
“驱赶溃兵冲击贼军!”
汉军旗帜不断地挥舞,命令一层层地传下去。
有些杀红了眼的汉军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大吼着冲向溃败的黄巾贼,尤其是招募过来的那些三河勇士,所幸被北军五校营的精锐所阻止。
汉军逐渐拉开阵势,将溃兵包围住,只在东面留出一个缺口,中间还以数支小队突入溃兵,将其分割成数块。
有几名尚未彻底崩溃,意图收拢残兵的黄巾渠帅,举起已经被践踏的乱糟糟的黄旗,大声招呼着周围的黄巾军士卒向他们靠拢。
“黄巾力士在此!渠帅在此!”
“向我靠拢!”
“人字大旗还在!人公将军还在!”
“我们还没败!还能再战!”
汉军队伍立即冲上去三面围杀,直到那杆旗帜再度落入泥潭,再无人呼应。
经过几轮砍杀过后,溃败的张角部队已经彻底没了斗志,那杆“天公将军”的大旗倒下时,也宣告着他们的勇气和意志倒下了。
大势已去,如同黄河奔流到海不复回。
黄巾渠帅的呼喊,只是这波急转直下的大潮中,飞溅起的几朵浪花,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人公将军!狗日的官军,把退下来的黄巾兄弟赶向我们这边了!”
“我们该怎么办?”
“要······要朝他们射箭吗?”
渠帅陶升慌乱询问,他执掌张梁军中弓弩手,距离张梁很近。
张梁先是看向后方,确认张角已经被自己丢下来断后的后军护住,这才有空看向前方。
“前列照常列阵,如有冲阵者可立斩!”
“弓弩不射,待我后令。”
“命中军诸将,随我大声念诵太平经!”
“这······”
陶升犹豫了一下,临阵念经,人公将军的脑袋不会在前阵被人给砸过吧,这能顶什么事情?
但掌旗官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
随即太平经的经义念诵之声四起,前列的士兵也不自觉地跟着念诵,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洪亮。
“天之使道生人者,半阴半阳,阳者好生,阴者好杀,阳者为善,阴者为恶。为善亦神自知之,恶亦神自知之,非为他神,乃身中神也。积善不止,道福起,令人日吉!”
这些底层平民百姓大多不识字,却各个音正腔圆,原本天南海北的口音都统一成相同的话语。
谁说传教念经就一定要识字的。
他们只是不识字,看不了书简,但他们的耳朵能听,他们的嘴巴能念。
就如同汉乐府和诗经中的诗歌一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原本就是口耳传唱的民间诗歌。
士人们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他们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听,一个字一个字的跟着念诵传唱。
何况太平道的传教弟子就在身旁,如同乡间庠序里的教师一般,将他们看做里面不识字的蒙童一样,一字一句地解释经义。
念得不对的,不用弟子校正,自己就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生怕自己因此得罪了天地神灵帝君,不得升仙长寿。
张梁在马上也跟着一起大声念诵,却没听到陶升的声音。
疑惑望去,“嗯?陶渠帅?你为何不念?”
陶升张了张嘴,还是劝道:“人公将军!自古以来,溃兵冲阵,当立斩之,弓弩驱其左右退去,不曾有临阵念经可退兵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