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城内,杜长从黄天饭舍处领了两份今日的饭食,不在大堂就食,俱都装进竹篮内,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城内的黄巾军已经倾巢而出,只留下一个完好的伤兵营作为守备,原本的将领孙轻也跟着张燕一起北上,杜长因为之前在邺城的慨然赴死之姿,在张燕和孙轻的心中印象深刻,于是便临时委任他暂摄伤兵营事务。
在张燕张梁两面出击的战略下,黄巾军渠帅级别的人物也都随军出发,连一向担任后勤管理守卫后方的何仪何曼两兄弟也被带走,杜长便一跃成为广宗城中的诸事总长官。
城防人手排班,医药分配,军用民用器械管理,饮食次序多寡安排,房舍征用问题,本地非太平道教众居民安抚问题,防范城内士人暗相勾结哗变夺城问题……全部砸到了他的头上。
这可让他手忙脚乱,好在张燕给他留下了一句话——萧规曹随,原本的何仪在广宗管的就很不错,对前线邺城的补给一向是兵足粮足,杜长只要按照他的方针继续实行下去即可,有什么摸不准情况的,就上报天公将军。
虽说如此,杜长还是过的度日如年,生怕哪里出了问题,好在诸将离城只有七日,他只要硬着头皮挨过去即可。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目的地,城西。
杜长登上城墙,走向西北角的望楼,上了梯子,将篮子放下,拱手道:“天公将军,到饭时了。”
盯着西方看的张角,这才回头,缓缓坐下,将九节杖放在膝前,笑言曰“你这几日管得不错,将来可得一县令功曹,必能造福一地。”
“天公将军莫笑话小将,只区区四日,吾便焦头烂额,何谈治理一县之地。”
“你这四日已胜过天下县官十之八九矣。”
“那也都是按照何渠帅留下的法子,吾可搭不上什么才能。”
“哈哈!日后之事,那便日后再看,你且当勉励也无妨。”
……
就在两人谈话之时,西面烟尘骤起。
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的张角立马拧紧了双手,“可是梁弟出事了?”
杜长也顾不得篮子里的饭食了,急忙探出头去,看是否有探马来报。
果然,一匹快马飞速奔来,疾驰入城,迅速登上城楼,向两人汇报了西面的消息。
“卢植看破了人公将军的虚实,尽出曲梁余部攻我军营寨。”
“人公将军以一路连营,拒马鹿角隔路布置,间相阻碍,大部人马且战且退,即将撤退至广宗,特派我提前警示,还请天公将军做好准备,迎人公将军部入城!”
“知道了,你且下去休息,吾会安排。”
“是!”
杜长挥退骑士,随即派出两千人马前去接应。
张角哀叹一声,“唉!梁弟终究稚嫩,不晓人心凶险,到头来还是被卢植看破矣!”
“命人将守城器械皆搬上城墙,吾等准备死守,待督军渠帅回师!”
杜长应命而去,前往武库调集器械。
不多时,张梁本部带血而归,出发时的五万黄巾,平安到达城下的,只剩三万。
卢植大军随后而至,军中强弩将张角灵位钉在城楼上,大呼:“张角贼!汝之灵位自制之,吾等甚喜,只可惜写错了日期。”
“你之死期乃在明日!再做一副牌位如何?若是连人头一并奉上!那便再好不过!”
卢植军又对着刚刚仓惶逃回广宗的张梁本部一顿嘲讽。
张角因兵少将微,也不敢出手还击,任由他们在城外辱骂不休。
杜长脸都气绿了,急忙拉弓搭箭,命令弓弩手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