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日渐偏西。
陆韵奔出槐树巷,心脏仍旧砰砰狂跳,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他第一次与修士交锋。
无论如何平复,仍然有些亢奋,“难道……喝多了?”
抬手摸摸,面颊滚烫,果然如此。
心中吐槽,卖酒的酒量这般差。
转眼他便想起有什么遗忘,此行应速去速回,赶在日落王妍儿回来前解决完,省的被发现。
酒摊车必须要推走,槐树巷只有自己一户人家酿酒,别人若是看到酒摊车遗落在路旁,说不得会敲门提醒。
陆韵前世也看过不少侦探小说,明白这个道理,犯罪现场一切反常物件,都容易留下蛛丝马迹。
最好现场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东西,说撇个一干二净是不可能的,毕竟租费是自家房屋。
不过谁会相信一名没与人斗过法的炼气二层,能毫发无伤加害一位炼气三层巅峰修士?
心中想着,脚步不停一路小跑尽量降低脚下动静。
也幸好这个时间段没人停留在家中,槐树巷住着的都是落魄修士,没条件躺平在家等死。
落魄人家的孩童就更不敢走出家门了,若是碰上心怀不轨的修士,啧啧。
……
一刻钟后来到坊市,陆韵小心的停在路口,避让几位身穿淡绿对襟锦袍的修士,大概都是炼气五六层。
心中急迫也强行压下。
上辈子在社会跌跌撞撞,最先学会的就是要有眼力见,无论是领导,还是单位的老同事,能让则让。
身着锦缎的修士皆出身翠湖一脉的映月宗,上午来时他便注意到,五六条街但凡黄金地段的铺子和摊位,即使空着也没人敢去占。
这些好位置都属于映月宗。
现实么?
很现实,不过弱者就要遵守规律。
毕竟他不是所谓的天命之子,只是个修行路断了一半的倒霉蛋。
待到映月宗修士走远,陆韵才进入坊市,熟悉的避过熟人多的街道,他想了半天,还是选择将酒摊车推到豁牙老张附近。
这个位置人少,摊位空缺大,而且老张心思谈不上缜密。
捂着肚子苦着脸上前,“张哥,你帮我看下酒摊,我这吃坏肚子了。”
老张忙着切肉拿给顾客,没空搭理陆韵,摆摆手,“你放那就成,俺一会儿闲下来先帮你卖着。”
陆韵记忆中没有坊市药铺等,只能挨个巷子去找。
坊市街道相连,一眼望去杂乱无章,不远处有条专卖法器符箓的巷子,都是炼气期中期修士看管,散发着流光溢彩。
陆韵记下此处没敢进去,委实囊中羞涩,别说他了,常常捕猎的蔡三同样没有法器,那杆长枪不过是锋利、沉重一些的凡兵罢了。
找了好几条街道才买齐能带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一包化骨粉。
一枚轻身符。
十柄暗器飞镖。
一面半人高的盾牌。
还有一瓶蜈蚣粉制成的毒丹,陆韵打算将其碾碎涂抹在暗器上,听药店伙计说,这瓶毒丹足以药倒弱一品妖兽。
要价足足两枚低品灵石,其他几件便宜些,不过仍是将他的腰包掏空。
与此同时,槐树巷陆韵家斜对面农舍里。
徐尥瑟瑟发抖藏在自家厨房木柴堆里,黄豆大的小眼顺着缝隙观察外面情形,手中紧紧捏着十多张黄色符纸。
大多是静心符,神行符和辟邪符只余一张。
斜对过院子里的惨叫犹如厉鬼,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到现在似风烛残年,没多久便断了生息。
小巷顿时陷入死寂,他却更为战栗,那人的声音凄厉至极。
关键是徐尥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比同为炼气三层的自己还强上一截,能让蔡三毫无反抗的惨叫数十息,绝对是炼气后期修士!
若是被那位强者发现,必定会步入蔡三后尘,他混迹翠湖山狩猎多年,见过太多杀人夺宝以及尾随灭口的事。
二百斤重的胖修士,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修行界危险。
……
待到陆韵回到槐树巷,仍旧没有一道人影,小心站在斜对过徐尥家门口,朝着门上锁看去。
“咚。”
不小心碰到了徐尥家门锁,陆韵反射性弹开,直到看清是门锁才松了口气。
解开腰间飞镖,用麻布包着手,捏碎三颗毒丹涂在十枚飞镖上。
嗯……陆韵不会用暗器,不过尸体瞄一瞄还是扎的中的。
防止蔡三装死,这是必要的程序。
贴上轻身符,身体顿时轻了三分。
三两下攀上槐树,陆韵朝院子里望去,蔡三趴倒在右侧厢房门外一丈处,身旁不远便是那杆长枪。
“试他一试。”心头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