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吧，这些日子多谢医生了。”

犹豫了许久，叶凡还是决定让他哥转院。

他还在读书时，家里供不起他们兄弟两个人得开支，只得让身为兄长的东方委屈一点，住在县级别精神病院里。

如今叶凡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完全能支撑起他接受更好的医疗资源。

“决定了么？”医生目光略显复杂的看向叶凡。

东方在这住了几年，除了东方父母与叶凡，最熟悉东方病症的恐怕就是这位医生了。

也正因如此，医生才最清楚想要治好东方的病究竟有多难。

东方的幻觉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相应的律法，制度，有完整的世界观。

这是东方分不清幻觉与现实的最根本原因。

将一个完整的世界从他脑中彻底剥离，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一个月后。”叶凡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最近有个商单还没谈拢，事情会有些多。

等谈成商单后再来操办转院的事情。

灯熄灭了。

小屋的石门合上了。

人都走了。

黑黝黝的，两个世界都黑黝黝的。

小黑屋里，东方倏得睁开了眼。

“东方之珠，整夜未眠~”

东方轻哼着旋律，用指甲划破脚踝，粘上了血。

他站了起来，露出地上的一道道由鲜血勾勒而成的图案。

阵法。

怪异的阵法。

外围呈圆，中间是三座方框，从左到右，一个比一个小。

方框内画着繁复得图案，像是密密麻麻的小人头，只不过每一个人头都没有耳口鼻，只有两颗栩栩如生的眼珠子。

血色的眼珠子向上看着，目光中带着恐惧，也带着期盼。

似在迎接某种存在的降临一般。

这些阵法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就像他脑袋里的那口棺材一样。

“我没病。”

虽然周围没有人，但东方依旧倔强的说着。

“我没病。”

东方又一次重复道，默默祈祷着。

一滴血落在阵法的中心。

密密麻麻的眼球里喷出一缕缕黑雾。

“祭掉，祭掉。”

东方屏息凝视，从鞋子里取出一根鸡骨头。

那是他刚刚趁父母没注意时偷偷藏下的。

东方将鸡骨头放在阵法中心。

一缕缕黑雾四溢，将鸡骨头包裹住。

渐渐的，那密密麻麻的眼球像是活了过来，瞳孔处不断有细小的触须钻出，就像海草一样扭动着。

那些触须不断延长，朝着鸡骨头的方向延伸而去，没过多久，就将鸡骨头牢牢覆盖住了。

东方只觉胸口犯闷，脑袋也晕乎乎的。

良久。

触须缩回了地面的瞳孔中，黑雾也逐渐散去。

地面上的鸡骨头已经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猪骨。

东方在病房里吃的猪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