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佛话音刚落,红雾便如同找到了缺口的溃堤大坝,朝着苦肉佛所在的方向倾斜而来。
眼看大势已成,萨满神没有办法继续阻拦,于是当机立断,干脆收起了驴皮鼓,开始全力进攻,毕竟萨满神此次是客场作战,面对苦肉佛这种情况也是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显得有多慌乱。
只是眉头深皱,觉得有些棘手。
红雾宛如蛇行,自苦肉佛后脑钻入,好似一根红线,牵着石州城和苦肉佛。
就像将要渴死之人被甘甜的清泉浇灌,苦肉佛原本稍有暗澹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浑身上下再次迸发出了耀眼金光,就像是荒原之上正当午的烈阳,刺的远处的人睁不开眼,让石州城里的信徒再次痛哭流涕的高呼我佛慈悲。
张霄等人还好,只不过是扭头避开,眯眼不看,
而荒兽之灵等野神一开始还下意识的退避,毕竟看起来这佛光伟大光正,对于阴神来说有不小的伤害,但没想到这佛光一落下,竟然是丁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暖洋洋的,宛如春风拂面。
荒兽之灵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脸惬意。
“这是,血肉之力和香火之力混杂而成的纯粹力量。”
只是被苦肉佛溢出来的佛光照耀便能清晰的感觉到如此磅礴的力量,荒兽之灵的牛眼瞪大如铜铃。
“苦肉佛实在太可怕了!”
远处的荒兽之灵况且如此感受,和苦肉佛面对面的萨满神更是觉得那佛光浓郁的宛如实质,不仅没有一丁点舒服的意味,更是灼烧的他浑身肌肤像是开裂般疼痛。
就像是千万根针从不同的方向刺进了他周身每一处地方,而且还在拼了命往他骨头里面钻。
“让我亲手拧下你的鹿头来,挂在我石州城门之上!”
苦肉佛的声音充满了暴戾意味,在他的控制之下并没有传到身后信徒的耳朵里,而是一字不落的全部被萨满神听了去。
微眯眼睛的萨满神挥动手里的金刀,盖着金光朝着苦肉佛的脑袋噼下去,先是用行动回答了苦肉佛的叫嚣,而后斩钉截铁的回应。
“石州城里,缺的不是活着的佛祖,而是一尊不会动的佛像。”
金刀刚破头颅,便被涌来的红色雾气给顶了回去,竟然是寸步不得进,和刚才宛如破竹般的丝滑判若两物。
苦肉佛狞然一笑,连拳头都没握,而是直接伸出了硕大的巴掌,上面带着蕴蕴红气,朝着萨满神的脑袋就毫不客气的招呼而去。
彭——!
萨满神的脸上红雾扑散,这一掌威力之大,连带着他宛如小山般的身躯都连退三步,踩的原本就已经坑洼不平的黄土再次崩裂开来,唯独脚印所在的地方被压的结结实实,宛如石面。
这算是苦肉佛和萨满神交手以来第一次占了上风,于是立马欺身再上,抬起脚,带着山崩之势朝着萨满神的身躯勐然踹去。
“看!佛祖已然为你们偿了罪,现在他要为你们消灭障业!”
承觉见到城外形势逆转,立马趁热打铁,振臂高呼,身上袈裟抖得猎猎作响。
“我佛慈悲!”
“感谢佛祖,佛祖万恩,我愿用生命抵偿佛祖恩情!”
双眼猩红的信徒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嘴中喊叫着,而后狠狠的朝着坚硬的脚下石板抢去。
冬——
卡——
猩红夹杂着腻白流了一地,一蓬明显要浓郁的多的红色雾气从尸体上方飘然而起,融入了头顶。
身边之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在磕头,哪怕是恶心的液体已然流到了他们跟前,撑在地上的手全然被打湿,脸上都粘到了那令人作呕的腥臭,依旧是浑然未觉。
一个信徒刚死,身边又有三四个站了起来,似乎是被感染,没有丝毫犹豫的便选择了和前者一模一样的方式以头抢地,宛如瓜破之声整整齐齐。
紧接着,又以这几人为中心,再度扩散一圈开来。
就像是掉落了石块的湖面一般,死亡涟漪迅速蔓延开来。
承觉眉头一皱,厌恶神色还未浮现便又被他藏进了眼底深处。
“去,把自杀之人附近三圈的全部杀了,免得继续传播。”
若是放任不管,这群早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狂信徒还真有可能一个不剩的全部自杀。
但十万信徒,哪怕是死上千八百个,也无伤大雅。
既然他们自己要去赎罪,那便由他们去吧。
似乎是这些人的死志凝聚而成的红雾更加浓郁,苦肉佛速度竟是再度快上一分,双手直接攀上了还未站稳的萨满神的双肩。
而后十指如钉般死死扣住,再一起用力,竟然是想要将其硬生生撕成两半。
萨满神右脚抵住黄土,双臂从苦肉佛内侧撑开,似乎想要挣脱。
苦肉佛目光残忍,盯着萨满神那双暴怒鹿眼,毫不掩饰的讥笑出声。
“鹿头挂城墙,我座下还差两个香炉,你一个身子不够,我帮你撕成两半。”
话音刚落,苦肉佛身上红雾再度膨胀,瞬间爬满了双臂。
萨满神竟然撑也撑不开,完全被苦肉佛压制了力量。
完全将萨满神控制在自己怀抱之内,苦肉佛顿时掌控全局,下盘稳如泰山,上躯爆发出来一股无法匹敌的巨力。
嘶——!
宛如撕了一沓厚步般的声响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光是听着便浑身发麻,骨头打颤,再抬眼一看,原来竟是萨满神抵抗不住,被苦肉佛拿着他的两个肩膀,一边一个,活生生的撕裂开来。
苦肉佛脸上带着残忍笑意,变成两半的萨满神却没有丝毫痛苦呼喊。
只是两个半面脸都苍白无血色,汗珠如滚石般簌簌落下。
苦肉佛并没有指望能借此杀死萨满神,但无疑把萨满神严重削弱,想了想,干脆松开左手的半边萨满神,像扔垃圾一样朝着张霄等人所在的地方扔了过来。
张霄眉头一皱,面对着硕大的半个萨满神的躯体,纵使是他,也不可能再像面对土块那般抽刀断之。
“闪!”
该出手时要出手,该躲的时候也别想着出头。
根本不用张霄多说,身后众人在他开口的第一时间便十分有默契的统一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退去,唯独鹄女脚跟踮起,一脸担忧的看着张霄。
张霄回头一看,朝着鹄女洒然一笑,而后招了招手,意思是不用担心,马上就走。
可鹄女好像会错了意,柔柔的贴了过来,留出了细腰边上的贴身位置。
见状一愣,张霄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