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听觉极好,能够清楚的听到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
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异常的明显,带着钦佩和可惜:“那定国公府的男儿全部都战死沙场,从定国公和他的几个兄弟,乃至他们下面的子辈今年仅有十二岁的孩童,无一生还。真是可怜啊!”
那些人一声惊呼,各有各的争执之语。
“朝廷不是说是定国公贪功冒进,不听劝阻,除此之外还和南梁之人勾结,导致南梁之战的战败,故意葬送了舒家军几十万大军吗?”这是一个略带书卷气的年轻男子的声音,这声音中带了些许的怀疑。
“哼,朝廷对外的说辞你就相信啊?若真是如此,那定国公府一众男子为何全部葬身沙场无一生还?半个月前,定国公府的女眷上至定国公老夫人,下至几个夫人,除了那定国公夫人也就是当朝长公主以外都在朝廷抄家的那一日全部悬梁于家中?”
“再说了”,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含着浓浓的悲愤,“我可是听说了,在定国公府被抄家的旨意下来了之后,半个中州城的百姓都跪在了皇宫门口,替定国公府喊冤,可结果呢,定国公仍旧是背上了勾结外敌,叛国之名。最后还是皇上念及定国公府祖上的功劳,特意恩许他们被好好的下葬,不然他们只能是曝尸荒野的结果。”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惊叹,和那令人伤心的低泣。
他们这一群人,曾经多多少少都曾受到过定国公府的恩惠。
不,应该说,整个中州城内有几人没受过定国公府的恩德。
在中州城,他们有些话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在这偏僻的镇子上,他们不用顾忌什么隔墙有耳,因此有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啊?定国公府的人都死绝了,定国公府是彻底的倒了。”另外一人叹息道,语气中是深深的叹息。
“皇后不是出自定国公府吗?还有太子?”一人疑惑道。
“你以为定国公府没了,皇后和太子的位子能做的稳当?”一人微微嘲讽道。
“不会吧?”那人质疑道。
“怎么不会?说不定很快废后和废太子的旨意就要下来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各有各的纷乱谈论。
这些人不知是不担心这镇子的安全,还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仿佛根本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在这小小的镇子上小小的酒楼里畅所欲言,抒发心中的愤懑。
总之,都是替定国公府鸣不平的。
喻卿宁内心倒是感慨他们胆子是够大,在这里堂而皇之的就敢说出这些话来。
剩下的话纷纷杂杂,喻卿宁却觉得自己听不真切了。
听到这些,喻卿宁的心却不由得沉了下来。
出身30世纪的大家族世家,经历了无数的阴谋诡计,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无非就是鸟尽弓藏,狡兔死,猎狗烹。
做皇帝的,见不得有人威胁自己的权力。
尤其定国公府还是皇后的母家,太子的外家。
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只是不敢有人戳穿说出来罢了。
这大周国的朝堂,恐怕也没有什么明眼人了。
因为,从根子上,烂了。
朝堂上那些官员他们的眼瞎了,心也瞎了。
定国公府不是因为太有权力而被忌惮,而是,他们太过正直了。
正直到所有人都容不下他们。
喻卿宁想,她知道景和是什么身份了。
她找出来了。
听完了故事,喻卿宁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然后她若无其事的走出了酒楼。
“姐姐,兔兔我们不卖了吗?”喻卿蕊仰着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带着期待的望着他。
甚至连喻卿安也罕见的偷偷的瞧了一眼,眼中是和蕊蕊如出一辙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