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含着泪花：“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你还是我认识的林溪吗？你还是我们认识的旅者吗？”

我……说了什么？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伊丽莎白看着一脸迷茫的林溪，气不打一处来：“林溪！你只是一个高中生，你不是警察！你不是法官！你更不是刽子手！你为什么会计划杀人的事情？！”

“可是我是超级英雄，我应该保护你们，保护这座城市，保护所有人的安全。”林溪下意识地回答道。

伊莎贝拉说道：“大家喜欢旅者不是因为旅者是个超级英雄，而是因为旅者守护大家，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不是吗？”

林溪：“我……可是我无法对那些被黑手党残害的人置之不理，那些恶棍就是整座城市的肿瘤，只会吸食城市的营养给人们造成苦难，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用毒品、阴谋伤害他们吗？”

伊莎贝拉听到这句话忽地生气：“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哪个锋芒毕露的旅者吗？我认识的旅者可是不怕任何困难勇往直前的超级英雄，他能凭借自己的智慧粉碎坏蛋们的一切阴谋。如今怎么突然选择了最软弱的选项？”

“最懦弱的选项？”林溪喃喃。

“没错，解决不了问题就想着回避，美其名曰把有问题的人解决掉问题自然就解决了……可是即使有问题的人被解决掉，导致问题的原因却还是存在，问题也依旧没有得到有效地处理，最后问题依然会给人苦难、仇恨。这样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到吗？”

伊莎贝拉盯着林溪的眼睛，眼神坚毅：“只想着通过剥夺对方制造问题的能力，却逃避真正应该处理的原因，这样的人不是软弱是什么？！”

林溪被伊莎贝拉说得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辩驳。

然而将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子里是最为困难的事情之一。

虽然林溪身上的戾气消弭了大半，时常挂在他嘴边的恶趣味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可是林溪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要改变一个物体的运动状态，就必然要给这个物体施加一个力。在社会中同样如此，希望改变就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是金钱、权利乃至于生命。”

“当我决定要消灭黑手党时，我就必定要付出代价——我的时间、精力以及受伤的可能性。当然，消灭对手承担罪孽也是代价之一。”

“我决意改变这个城市，代价由我独自一人承担。”

伊莎贝拉抓住林溪漏洞：“说到底，你事实上是想要改变城市对吧？你对于黑手党的罪行深恶痛绝的根本原因是由于黑手党的手段。可没有黑手党也会有白手党、红手党，总会有黑帮填补黑手党倒下以后的空缺，你难道能一刻不停地清除他们吗？”

“旅者，杀人只是饮鸩止渴，问题并没有解决。”

林溪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考虑的问题是：放任对方存在必然会导致更多的人受到迫害。清除这些坏东西，才能及时止损。”

“还有，从肉体上消灭黑手党是最为直接也是‘成本’最低的手段。一旦使用其他的手段解决，‘成本’也会变得非常高，这也是卡特至今无法清除黑手党的原因。”

见完全说不通，伊莎贝拉沮丧地几乎快要放弃：“好吧，旅者。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对人类、生命秉持着什么样的想法？”

“……以人为本。”

伊莎贝拉感觉终于抓住希望的曙光，高兴的快要跳起来，最终在林溪一脸茫然的情况下打出自己的底牌：“是的！以人为本！你所之所以执行正义，最为根本的原因正是以人为本。”

“哪怕那些人渣完全丧失人性，我们把他们当做野兽看待，然而从他们客观上来说仍旧是人！”

“只要你客观上杀人，所有人都会记得这件事情，即使你杀的人十恶不赦，可也会有人把这些人的遭遇映射在自己身上，他们会害怕你。恐惧与心安是反义词，你下杀手最终导致的问题会比那些黑手党们造成的问题更加严重。”

“还有，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不管你自己是否在意，杀人这件事都会严重影响你，为了消除这些人渣这样真的值得吗？”

考虑自己？林溪不明白。

不过……

“谢谢你，伊丽莎白。”

伊莎贝拉看着林溪脸上那个恶趣味的笑容，这才放心下来——她熟悉的哪个旅者又回来了。

等等……伊丽莎白？

伊莎贝拉抓住林溪的脸，使劲往外扯。

林溪立即求饶：“哎呦！我错了！我错了！伊莎贝拉我错了！”

“哼！”

伊莎贝拉这才放开林溪的脸皮。

这个时候一直在伊莎贝拉怀里的小女孩出声问道：“旅者哥哥变回来了吗？”

林溪蹲下摸摸小女孩的头：“对，变回来了。”

小女孩眨巴大眼睛：“我还有一个问题。”

这么可爱的女孩能有什么坏心思？

林溪微笑：“问吧，我肯定回答你。”

女孩笑嘻嘻地问道：“旅者哥哥是伊莎贝拉姐姐的男朋友吗？”

林溪脸上的笑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