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思索片刻，问道：“老爷，既然宁王大势已成，您为何不投向他？”

“你这妇人，怎么知道为夫没有投向宁王？”

“老爷若是投了宁王，还会深夜在此唉声叹气吗？”

胡唯民笑道：“我也可以为宁王担忧。”

“除此之外，朱次辅的夫人往日里经常过来找我谈心，最近却是很久没来了。”

胡唯民拱手道：“夫人的心思确实缜密，为夫佩服。”

胡夫人又问道：“老爷为何不投宁王呢？他们都说等宁王登上大典朱次辅便是首辅。”

胡唯民摇头道：“宁王并非良君。”

“难道陛下就是良君了吗？”

“陛下再昏庸，但他有两个品质让我很满意。”

“哪两个？”

“自知之明与识人之明。”

胡夫人好奇道：“老爷，您为何如此推崇武皇后？”

胡唯民望着窗外，叹息道：“为夫宦海沉浮数十年，历经三朝，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以我看来，不论是先皇还是先先皇，论才能，论抱负均不及当今的皇后娘娘。”

“可这江山终究是赵家的，如今陛下已死，皇后娘娘再有才能也不该继续掌权才对。”

胡唯民转过头看向妻子，压低声音道：“如果陛下没死呢？”

胡夫人愣了愣，随即否决道：“怎么可能？陛下遇刺当天的事情早已被传了出来，太监宫女的话或许有假，可龙卫大统领狄卓以及庄妃娘娘也在现场，他们亲眼目睹陛下被刺客一掌毙命，这还能有假吗？”

“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能传出来？”

“老爷，这么多年下来，您难道还不清楚，那深宫看似密不透风，实际上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不。”胡唯民摇了摇头，“夫人，你不了解皇后娘娘，如果她真心想瞒住一个事情，绝对可以做到。”

“那陛下为什么要假死？”

“因为宁王早已做好了造反的准备！”胡唯民冷声道，“若陛下不假死，宁王此次就该带着军队进京了。”

“老爷，我想不通。陛下若是活着，宁王想要进京就得带着军队打过来，如今陛下假死，宁王反而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进京，这么看来，不还是给他省事了吗？”

胡唯民叹息道：“北边的景国虎视眈眈，如今的大商绝对经不起一场内乱，皇后娘娘想的或许就是避免战争，她向世人传递陛下已死的消息便是给了宁王一个王对王的机会，只要赢了，宁王便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大商新一任皇帝。”

“老爷能猜出陛下假死，难道宁王就猜不出吗？”

“这是一计阳谋。哪怕宁王知道皇后娘娘故意骗他入京，他也一定会来。”

......

次辅府邸正门大开，位高权重的朱坤冒着寒风站在门前雪地里。

“老爷，要不要先进屋歇息会？待会贵客来了，我再通知您出来。”

老管家看着脸色已经冻得铁青的朱坤，关切道。

“是啊，爹，让下人们候着便是，什么贵客能让咱们全家都在门口受冻？”

朱坤长子朱标搓着手，满脸不满。

朱坤呵斥道：“闭嘴！”

朱坤在府上极有威严，他一开口，哪怕是被称为京城四少的朱标也不得不老实听话。

“老爷，究竟是什么贵客？”

朱夫人看着儿媳怀中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忍他受罪，忍不住问道。

“天大的贵客！”

......

永定门。

厚实的城墙上灯火通明。

本该在家搂着小妾睡觉的城门校尉此时正站在墙头朝外眺望，显得焦急。

“怎么还没到？”

“不应该啊，按理说此时应该已经到了才对！”

就在这时，此起彼伏的火光自远处靠近。

“来了！”

城门校尉瞬间激动起来，朝下大喊道：“开门，快开城门！”

......

“嘿，宁王入京了！”

临近永定门的一家客栈内，一伙江湖人打扮的客人被马蹄声惊醒，站在窗口望着打开的城门啧啧道。

“要变天咯。”

“今夜的京城一定很热闹。”

“或许能看到大宗师之间的对战。”

“消失了数十年的魔主，如今实力不知强到了何等地步，不知与皇宫深处的那个老怪物相比哪个更厉害。”

“老道士，你觉得今晚谁会赢？”

“贫道觉得输的人输了，另一方赢了。”

“你这臭道士敢戏弄本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