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年龄相近的伴儿,陆甲生了解范铮的臭脾气,在别人面前还可能阴阳两句,在自己面前则从不说虚的,不爽了也直接抡枣木短棍上手。
范铮开口,自己敦化坊第二人的地位也稳了。
安排在十月初一,是因为按农时已经收割完庄稼,大家庆祝一下在暴雨倾盆的日子还保住了收成。
没有人知道,这场提早的收割,其实还有范铮的功劳。
范铮自己也没放心上,不过是投桃报李提醒一句罢了,主要功劳还是县令亓官植。
至少,人家敢冒这个险。
如果范铮判断错误,亓官植很可能从此坐冷板凳了。
今年的社火,斗歌、斗舞,引得无数人围观,敦化坊的,青龙坊的,立政坊的,广德坊的……
长安城的宵禁,使得一切活动都提前到下午,社火的那个“火”,就是个装饰,不比城外是真点火照明。
心情大好的陆甲生,高桡、旱船、对歌,玩得不亦乐乎,青龙坊的小娘子连声起哄,倒真有人看上这个小郎君。
于是,本来就是随便耍一耍的对歌,成了眉来眼去歌。
陆甲生倒是直白,在歌里把家境唱了出来。
“一亩菜畦两间房,头上双亲要奉养”,倒真让不少小娘子退却。
范铮暗笑。
陆甲生倒也没说假话,可那是没给他一分兽炭作坊的利之前。
现在么,陆甲生家已经计划在春后把宅院好好建设一番。
试探人心么,从来不算错,总比相处之后问题重重好得多。
后世那些星期婚,除了骗婚的,主要就是相互间根本不了解,跟盲婚哑嫁没啥区别,加上后世人的小暴脾气……
人群中,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负手而立,面上带着一丝骄傲。
中年人身侧,是几名异常健壮的汉子。
“左候卫武候相里干,见过上官。”相里干低沉的声音响起,恰好够中年人听到。
“你认识老夫?”
老夫其实不老,但这个人均寿命四十的年代,中年人确实有资格用这个词了。
“武德九年,麾下见过大将军。”
相里干的话并没有隐藏讯息,可以直接推导,他说的大将军,必然是左候卫大将军。
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后,长孙无忌被封左武候大将军。
事实上,这里是《旧唐书》的一点瑕疵,左武候卫这个名称,在隋炀帝时就已经改叫左候卫了,唐朝沿用了左候卫的名称,直到喜欢乱变官名的李治,才改名左金吾卫。
唐玄宗时期,声名狼藉的“口蜜腹剑”李林甫,主修从立国到开元年间职官类工具书《唐六典》,完整地记载这些变迁。
就是一张手纸,用对了地方,作用仍极大,极少有恶到纯粹的人,史书上的褒贬,未必就真的公正。
至少李林甫活着,能让安禄山战战兢兢,不敢有异心。
许是陪衬当久了,青龙坊的汉子终于来了脾气,一名壮汉持着短棍轻舞了几下,站了出来:“听说敦化坊的人,身手不错,可否赐教一二?”
陆甲生怒视着侯莫陈羽,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我为青龙坊在坊正面前说好话,结果你们来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