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吐蕃人乔装在暗中护卫噶尔·赞悉若多布,范铮一点不意外,没有才叫稀奇了。
有关噶尔·赞悉若多布的消息,自然是高原逃难下来的琼氏族人相告。
在大唐的典籍里,关于噶尔·赞悉若多布的记载少得可怜,连赞婆的消息都比他多。
可事实上,他才是噶尔氏真正的智者,噶尔氏在他手里风光无限。
没有他在后面撑着,纵使噶尔·钦陵赞卓有通天的本事,也断无足够的后勤供应,更应对不了“尚”体系的攻讦。
算了,自己一个赋闲居家的散官,想那么多干嘛?
萧嗣业但凡长点脑子,驼李这条线就不会轻易舍弃。
季湜展现了驼李的能力,用与弃,尽在天子与萧嗣业决断。
一帮娃儿笑够、闹够,清点过人数,范铮带着他们牵马驹回坊。
带娃儿出门,一定得注意,千万不能走丢了,或者是被略了。
乌头门处,竟然站了汤仪典、明坦、沃垄、陈祖昌、陈徐隽等范党,每个人手里都提了个食盒,明显是对范铮的喜好极为了解。
范铮笑了:“都在外头干嘛?进去啊!”
虾蟆更夫开侧门,范铮带人鱼贯而入。
奉上金陵春,一人一碗浅酌。
金陵春以香醇闻名,李白有“瓮中百斛金陵春”一诗为证。
这不是范铮府上买的,而是一些企图稳固与敦化坊买卖的商贾送给陆乙生,陆乙生识相地将大头送了过来。
汤仪典家婆娘做的膳食,每次都有鹅颈丸子在内,深得范百里兄弟的欢心。
这是必然的,潭州菜肴少有不香辣,鹅颈丸子香而不辣,正对了娃儿们的口味。
范铮置碗,待食手诸人上菜肴,举箸夹了块古董羹里翻滚的酥肉,裹了一下食手特制的蘸水,美美地咀嚼。
看到范铮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汤仪典等人松了口气。
范铮有点噎着了,赶紧喝了碗温汤,笑眯眯地看着汤仪典他们:“约那么齐,是怕我完蛋了?”
汤仪典连称不敢,大大咧咧的陈祖昌直接堵了回来:“姑丈这话昧良心了。冬至了,还不能在你这儿叙叙旧?”
冬至了啊!
在大唐,冬至与元日是同等的大日子,给假七天。
实际上,冬至与元日一样有大朝会,范铮是得天子特许,准他在元日前无须入朝而已。
依周制,是以十一月为正月,故后来虽改正月,冬至依旧是一个大日子。
范铮斜睨了一眼:“你个耙耳朵,一天天围着杜四娘与娃儿打转,有脸说叙旧啊?”
一阵哄笑声,气氛倒是融洽了。
汤仪典笑道:“倒是不瞒上官,自上官脱了鸿胪寺职司,下官等人惴惴不安,唯恐无人引领。”
明坦呵呵一笑:“就你们爱瞎想。以上官之能,当今岂能不重用?暂时闲置,不过是因上官执拗,陛下须给世人一个交待而已。”
范铮颔首:“去了殿中省,倒是长进了许多,能看穿其中奥妙。”
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下来有长人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