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骸慵懒看,杀伐便心倾,逆流行险缚长缨,浑身不见些儿好,一点诡性绝胜人。”
月喜河边,迦云真淡淡叹了口气,脸上神色复杂,滚滚逝水印在他的眼中,耳边是哗哗作响的水声,却无法带走他心中的苦闷。
翼化鸿走上前来,猛地一掌拍在他的胸口:“还魂了,你都没看出来,我们更是不行,对面太过狡猾,哪是你的问题。”
咳!咳!
迦云真咳了两下,才算是缓过气来,“你下手也真重,我还是只是个大妖,你一个妖王下手这么狠,就不怕错手把我打死了?”
“那你要不要再来两下?”翼化鸿眼中满是揶揄。
迦云真笑意盈盈,神色间平静不少,“已经还神,倒是用不着了。”
“不管是人是鬼,难道就不杀了,难道就没仇了?
你莫不是对自家智略生了怀疑?对面算计在先,更是把天下人都算计进去了,陷杀了那么多金丹、妖王、天魔都没露出破绽,甚至就连元神都没察觉异样,你能第一個看出来,已是了不得了。”翼化鸿神情沉静地说道。
迦云真温和地笑了笑:“你倒是会劝人,比云楼姐当年一记耳光温柔多了。”
摆了摆手,迦云真长身而起,朝前踏出一步,俯览着滔滔河水,心悦诚服地说道:“之前输得心服口服,好在还不算太晚。
化鸿,你我联手,我耗心智你证神通,必然能和默剑玉诡了结这段因果。”
“好!”翼化鸿口中轻吐一言,却重如山岳一般。
“来了!”两人心有所感,同时抬起头来。
却见一个少年道人和一个宫装侍女踏空行来。
“故人见面,分外高兴,两位别来无恙?”朗如清玉的声音随着逝水波涛,回荡在河面之上。
隔着不到十丈的月喜河,少年脸上欣喜的笑意不见半点虚假,衬上额间骨玉,伴着身后佳人,简直不似人间中人。
迦云真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微笑,神色自若地说道:“虽彼此为敌,但默剑也好,你也好,倒是值得一交,做不成一世的朋友,做一生的死敌也是不错。”
姬催玉笑了笑,摸了摸下巴,说道:“你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枉我一直心心念念要收你性命。”
翼化鸿上前一步,好似一座撑天的山岳,脸上正色说道:“只要有我在,你当年取不了云真的性命,如今也做不到,往后更不行,除非我死了。”
“呸!呸!呸!这种不吉利的话少说,还没收了默剑和玉诡的性命,哪能轻言生死。”迦云真猛地在翼化鸿身后踢了一脚。
“哼,有奴家在,谁敢动我家老爷分毫?!”沈采颜吐气如兰,仿佛明珠蕴水,光彩耀人。
哪知此语一出,其余三人都是沉寂了一般。
过了良久,迦云真方才哑笑一声,“说得不错,正是这个道理,你能屈成这样,我之前委实输得不冤。”
鬼母为侍女,当然是鬼母委屈了身份,谁又能想到这鬼母会以这点委屈来掩盖更大的诡计呢,厉害啊!
姬催玉沉声说道:“你迦云知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取舍一道实在高明,
不过,找我来怕不是为了叙旧伤怀,那还是说正事吧。”
迦云真点点头:“也好,先说正事。”
只见他缓缓将手一举,三十座云台从他身后升起,脸色笑意盈盈:“这里有三十万血食,本是断玉阁交割于我妖族,但既然玉诡平了万妖丛林,这批人我倒可以移交给你。”
“我炼了万千妖灵到鬼阵中,万鬼旌旗倒也得了好处,可惜这些凡人血气太弱,没有什么大用,你若是拿这三十万凡人来缓颊,怕是有些想多了。”姬催玉眼中闪过精光,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里面有默剑远亲,我懒得去剔出来,一并还了。
我既然曾当他是朋友,永远当他是朋友,你若是敢要就拿去。”
迦云真轻轻一笑,便是要以话语动人心神。
“区区激将法也敢拿来卖弄?
我不敢?!就算我把这些人炼入鬼阵,我那师弟还能来打杀我不成,即便他想,也要他做得到才行。”
少年道人朗声回应,声如冰玉,意气决绝,英俊的小`脸上带着傲然,显然没有把对面的激将放在眼里。
“好,既然玉诡如此说,这批血食算是我妖族给玉诡的贺礼,以贺玉诡大破断玉阁。”
姬催玉却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断玉阁找上你,真是倒了血霉。”
“彼此彼此,若是没你玉诡,断玉阁眼下独占万妖丛林,畅意得很。”迦云真慵懒地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