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是什么你就会成为什么，你可以是人，可以是一条龙，一头凶兽，也可以是一棵种子，一棵树，你觉得你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懂……那您呢？您说您拥有所有转世的记忆，在您转世之前，我是说最开始，您是什么？”

“人啊！”

“嗯……什么身份？”

“凡人。”

“……好吧。”

“爸，关于死雾峡，我真的可以吗？我是怕死的，但我不想崔爷爷他们牺牲。”

“你尽力就好。”

……

听着这些谈话，听着这两种熟悉的声音，他眉头一皱，总觉得这几段谈吐清晰，逻辑毫不混乱的对话好像不是梦里臆想的话，倒像是义父真的来到了这小子的梦里，和这小子说话一般。

不再乱想下去了，他继续往深处走去。

就在他越过那些梦境碎片的时候，阮何没有发现的是，就在这时，那梦境碎片中躺在躺椅上的人拍了拍蹲在身旁的阿彻的脑袋后，却扭头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爸，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阿彻乖，一切尽力就好，爸会出手的。”

“真的吗？”

“自然，爸从不坑儿女。”

徐彻笑了笑，看着眼前似真似幻的人，以及模糊不清的四周，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因为白天太焦虑了，只好在梦里痴心妄想，给自己寻求安慰。

……

走了将近一刻钟，阮何终于走到了徐彻的神识中央。

然而令他吃惊的是，徐彻的神识中央竟只有一颗光粒般的东西，就静静地待在那。

他走近一看，待看清这微微发亮的东西是一棵浑身苍白的小树苗时，他猛然神魂一颤，下意识就朝那棵树苗跪了下来。

玛德！

是通天神树！

等等！通天神树不是在神域吗？而且也没这么小棵……

他趴下，用手臂撑着身体，睁大了眼睛去仔细观察这颗苍白色的树苗。

然而越看，越满脸惊愕。

“这……这是通天神树的幼苗状态，所以这小子在化形成人之前是——”

“艹！通天神树树种？”

“义父竟然把通天神树的树种带在身边，而且还种出来了！拿来当儿子养！”

此刻，纵使徐彻的神识中没有寒气，阮何也要倒吸一口寒气。

难怪这小子吃好睡好就能力大无穷，钢筋铁骨，也难怪这小子的气息那么混沌！

原来是通天神树啊！

但通天神树于神域而言，于宇宙，也就是于三千大千世界而言何其重要，它的用处可不止是通天而已！

如此重要的存在，怎么可以待在这下界？义父现在还把它放养了！

惊慌中，阮何却很快将此事与第三十三重天的动乱联系起来。

“难道那场动乱与通天神树有关，而这颗树种不能继续待在神域，甚至还得躲起来萌芽生长？”

“这棵是已经萌芽二十年的通天神树，那原来那棵呢？那棵自创世神创世起就与宇宙共同存在了一百四十亿年的通天神树呢？还在不在？”

阮何仔细思索着自己近些年在神域所遭遇的种种，又仔细思索这下界天道法则之际力逐年削弱的迹象……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最坏的可能

——通天神树陨灭，天门关闭，天道崩裂成无数块碎片！

天门关闭了，所以下界修士不能正常渡劫飞升，得靠登天道。

天道崩碎了，碎片被困在无数个小世界中，失去了与神域的能量沟通，所以法则之力逐年削弱，但……

为何仙域的碎片产生了自我意识？

这下界的天道应该也是碎片之一，这里的天道碎片又有没有产生自我意识？

还是仙域的天道碎片是个例外？

阮何想不出来，他退出了徐彻的神识。

当自己的神魂回到狗子的身上时，他才愕然发现，自己的四条腿已经在止不住地颤栗，就连呼吸都战战兢兢的。

阮何看向自己的义弟。

思绪入潮水一般向自己拍打而来，却醍醐灌顶！

通天神树既已陨灭，与通天神树同生共死的宇宙为何还能存在？

因为留了一棵树种！

它成了这个宇宙存在的锚点！

义父为何会让一个年幼的孩子去面对死雾峡，因为他真的命格太强了！太难死了！

若是时间足够，那数百只凶兽对于幼苗阶段的通天神树而言，真的只是区区而已。

可是按照现在的成长速度，貌似十年是不足够的……

对了！可以拔苗助长！

阮何瞬间面目狰狞，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而这个办法不仅可以解决死雾峡，甚至还能尽快帮他解决仙域的事！

想到这里，经过了一番大骇大喜的阮何，情绪已然无比激动，脸上甚至咧开了一副丧心病狂的般的笑容！

他终于压抑不住，嚎叫了一声：

“嗷呜——”

“老弟牛逼！”

一声嚎叫，徐彻从梦中惊醒，看到狗子在自己的床边发疯乱叫，顿时怒上颅顶，起身就拎起这条狗往窗外随手一丢！

狗子被丢出了青丹峰。

小孔雀见状，不由得瑟缩起身子。

心想，这小郎君俊是真的很俊，但起床气却是真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