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此时就像是头被狼群围攻的大象，浑身的力气不知道发泄在何处，只能发出一声声怒吼。
战斗持续了两分钟，双头犬终于是有了点战果，那锋利的爪子拍死了两只火纹鼠，金毛头还抓住机会咬死了一只。
但代价同样是惨痛的，身上密密麻麻几十道细小伤口，让它疼痛难忍，只能原地转圈，期望能抓住某只不走运的老鼠。
宁川缓缓抽出刀来，他知道，是出手的时候了。
他纵身一跃，从房顶落下后毫不停滞，直接杀向围攻球球的鼠群。
火纹鼠们看到新的搅局者，再度混乱起来。双头犬则是兴奋异常，两个脑袋同时仰天长啸，准备和它的小主人大干一场。
趁着老鼠们还没反应过来，宁川连续出刀，砍翻了两只之后，跳上双头犬的背上，帮它解决那两个死啃在上面的祸害。
看到有人类介入战局，三名被围攻的倒霉异者也是士气大振，开始发起反击。
同时围攻两个目标，已经是这五十来头火纹鼠的极限，在宁川介入之后，战斗的天平彻底倾斜。
十五分钟后，不到十只火纹鼠狼狈四散而去，留下一地的鼠尸。
宁川走到球球身边，有些心疼那一身伤口，挨个拍了拍两个大脑袋。
三名死里逃生的人类异者，看着眼前这怪异一幕，略有些瞠目。
“您……您是驯兽者？”
三人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似乎是领导者。
传说在异者中有一类特殊的存在，他们能够通过不同的方式与异兽交流，最终达成驯化异兽的目的。这些人被尊称为驯兽者，每一位都是各大基地市的座上宾。
刚才心思都在出手救人上，宁川这才想起来，他和双头犬之间的关系很难解释。
但显然，对方已经帮他解释了。
宁川决定故作高深，不置可否，“你们……是个赏金小队？”
高大男人点头道：“没错，不过不是在做任务，而是想找一个藏身地休整，没成想遇到了这窝该死的老鼠。”
宁川点头表示理解，“没什么大问题吧？”
男人顿时面露戚色，“我们三个倒是还好，受了伤养着就是，他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顺着男人的目光，宁川才终于注意到，昏暗街巷的两侧，各躺着一具尸体，都已经被火纹鼠啃食得不成人形了。
“唉……节哀。”
“没事，谁都有这一天，早晚而已。”男人似乎振作了一点，然后向宁川一抱拳。
“没什么好说的，谢了兄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是一点小意思，你不收下，我们可就要睡不着觉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两万联邦币的银行汇票，硬塞进宁川的手里。
宁川也不推辞，笑呵呵地收了起来。
“那……咱们就江湖再会。”
“再会。”宁川笑着点了点头。
可就在高大男人准备领着两名队员离开时，却发现他其中一名手下，一个小个子年轻人，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双头犬。
“李子，走了。”
可年轻人仿佛没听到般，僵硬地站在原地。
高大男人眉头一皱，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怎么了？”
年轻人将头转向宁川，伸手指着双头犬，神色木然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球球”两个字刚要脱口而出，又被宁川咽了回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只狗，杀了我全家！”年轻人面目狰狞，浑身颤抖。
宁川忍不住咧了咧嘴，一时间有些踟蹰。
得，他这个冒牌货，遇到正主了。
趴在远处的球球，似乎听到了这边在讨论自己，摇着尾巴就小跑过来。
结果它在看到矮个子年轻人的一刹那，触电般停了下来。
宁川一边挠头，一边心虚道：“那个……你们之前认识哈？”
年轻人咬牙切齿，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何止是认识……我和这个畜牲，有不共戴天之仇。”
宁川耸了耸肩，往后退了一步，“是这样哈，如果你要报仇，我绝不拦着。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声，这双头犬，是五阶异兽。兄弟你……现在是二阶？”
高大男人按住他手下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走！跟我走，立刻！”
年轻人李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瞪视着双头犬，胸口剧烈起伏，但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去拼命。
而球球的那两个大脑袋，也都呆愣愣地看着这个人，两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终于，它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向真实的轨道修复，双头犬球球，终于想起了真正的小主人。
金毛头和哈士奇头同时转向宁川，发出一声震天彻底的怒吼。
宁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怎么？要和我动手？”
双头犬步步向前，跃跃欲试，但看到宁川露出手腕上的那个草环时，恐惧战胜了嗜血的欲望。
它看了眼刚刚相见，但恨意滔天的小主人，又瞄了眼假的。两个脑袋痛苦地剧烈晃动，然后嗥叫一声，转身奔入黑暗之中。
宁川轻叹，他知道自己短暂的养狗生涯，就此结束了。
李子身子一软，跪在雪地中，放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他的两个同伴站在一边，也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兄弟，既然活着，就往前看吧。”
宁川留下这一句话，便不再开口，专心去收割他的战利品，那一张张上等鼠皮。
交了这份任务，他就准备回老毛子聚居点过年了。
他有感觉，距离三阶异者，只是一步之遥了。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对自己的身体施压，反而要放松下来，慢慢沉淀。
回了聚居点，宁川打算把最近赚的钱交给老毛子一部分，一是感谢这段时间对王玥的照顾，二也是给聚居点出点力，毕竟总白吃白喝，他也过意不去。
月光下，正在卖力剥皮的宁川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已经走远的落寞背影，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