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把地上的尘土往脸上胡乱抹了抹,顿时变得和地上的死人一样脏,唯一奇怪的就是从死人伤口处摸到的鲜血没有血味,伤口也并不狰狞,这对于钢芯子弹来说很不可思议。
楚子航也不乱动了,像个真正的死人一样躺下去,心如明镜止水,远处厮杀声穿耳而过,像是修为高深的高僧大德打坐入定。
楚子航不知道连司和那个看起来很依赖他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听到枪声后逃出去了吗?
明镜止水的心境在最后终究还是激起一丝涟漪。
枪声逐渐停止,没有配合也没有经过训练的维京新生们还是倒在了枪林弹雨中。为首的勇士坚持到了最后,从他口中喷出的一句句咒骂,大概能判断出他是个法国人。
他抱着一挺十公斤重的m249重机枪疯狂扫射,两排黄澄澄的弹链缠在身上,造型酷似第一滴血中的硬汉兰博。
但他终究没有兰博电影主角般的气运,如此嚣张拉风的举动立刻迎来敌人的齐射,把法国兰博哥打成了筛子,无力踉踉跄跄几步后,兰博哥颓然倒地,激起一片硝烟尘土。
至此,所有的抵抗力量已经瓦解殆尽。
对面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不再倾泻火力,一支穿着凯夫拉防弹服、头顶玻璃钢头盔的精锐小队呈箭头状缓缓逼近。
楚子航此刻无悲无喜,双耳微微颤动,接收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的,心中开始默默计算,伸手握住那柄打刀后,要如何挥出轨迹最短的一刀。
脚步声停住了,那个为首的家伙有点困惑,他扭头向身边人说些些什么,好像是在质疑这些倒地的人,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敌人。
楚子航无声吸气再吐气,这时候解释身份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对方现今对这番杀戮表达出的情绪,更多是惊讶和疑惑,别说大肆屠杀的负罪感,连杀错人的懊恼都没有。
面对这样一群以杀戮为乐的屠夫,他能做的只有把手中的刀挥得尽可能快些。
楚子航握住刀柄,猛然跃起,双手齐握刀柄中端,挥出可能是此生最快也是最后的一刀。
他此刻运使打刀的刀势凶恶至极,刀身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叫,如夜枭哭鸣,刀势一往无前,没有留下半分防守的余裕。
就像他和连司的那场结业对决一样。
置诸死地,甚至没想过后生。
连司没管满地“尸体”,最初,这是卡塞尔学院精力旺盛的学生们一年一度的“自由一日”,在这一天,绝大多数校规都暂时取缔,大家尽可能地狂欢。
而如今自由一日衍变成了老牌学生社团“狮心会”和学生会之间一个解决恩怨确立高下的好日子。大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实在没怨没仇也可以去过一把枪战瘾。
两边都是倾巢出动,无所不用其极。除了因为副校长依旧开启着“戒律”的言灵领域封锁学校,导致他们只能使用各种轻武器和冷兵器外,激战的烈度和强度可一点儿不低。
连司不害怕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眼前看似骇人的一幕其实就是个逼真的大型沉浸式枪战游戏,可叶俱颜居然也不害怕,这倒是让已经把她归类成“小女孩”的连司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