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一间肮脏阴暗的小屋子里,正中间摆着一张解剖台,四个清道夫外加七个被绑来的倒霉蛋,十一个人挤得是满满当当。
史密斯老太太很不幸:她不过是出门买点食物,直线距离还不到一公里,就被清道夫绑了。
史密斯老太太又很幸运:她没有被第一个安排上解剖台,而是被清道夫排在了第四个。
史密斯老太太幸运中又掺杂着些许不幸:前三个人已经被剐干净了,喷出的血液混着碎骨头渣子溅了老太太一脸。
老太太都特么快吓死了。
好在她命不该绝,正义的伙伴小阿薇非常及时地刷新在了这需要她的地方:
一颗盲雷先到,随后刀出如龙,愉快地送走了很不愉快的清道夫。
“嘁,跟我玩灯下黑那一套,四个棒槌。”
薇儿不屑地评价道,对四具尸体竖了个中指。
处理食材……咳,清道夫的方式还是按老规矩,脑袋剁下来一字排开,便于NCPD和死人乐透节目组统计数量,尸体则由阿明二号和三号开车拉走。
至于幸存者,放他们自由,让他们自行滚蛋。
一般来说,薇儿是没有心思管幸存者后续如何的,连NCPD都没这份闲心,但她意外发现某个受害者样貌很像一名过气女团成员,好奇心驱使下打开了义眼扫描,这才顺带发现了老太太的真实身份。
呦呵,还有意外收获。
这不是咱那好下属他老妈么。
多亏了卡特每次遇上承受不住的压力,就会跑到厕所跟他老妈倾诉,才使的因为关心下属身心灵健康状况、在厕所隐蔽角落装了窃听器的薇儿记住了名字。
眼看老太太已经吓得走不动道了,总不好撂下不管,薇儿只能联系她那位“永远忠诚”的好下属,好把他老妈接回家去。
……
“卡特,你老妈在我这。”
深夜,满怀忐忑地接通了上司的电话,还没等卡特做出反应,就听见对面来了这么一句。
顿时令他的心凉了半截,呼吸也慢了半拍。
果然,泽格已经知道我的事了,还直接绑架了我妈妈……
愤怒,痛苦,悔恨,忧心,无数负面情绪一起涌上他的心头,凝结成尖锐刺耳的嗡鸣声,狠狠刺入他的脑海深处。
恍惚间,卡特看到房间内的一切都变成了尖锐的刀刃:放眼望去,餐桌上洒落的麦片,他和母亲的合影,头顶上的电灯,就连松软的海绵沙发软垫也不例外,统统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欲要把他切成碎片。
他的义眼瞳孔开始不自觉地颤动,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
这是赛博精神病的症状。
也不能怪卡特心智如此脆弱,实在是薇儿总是在他面前加戏,譬如说什么:
“好好干卡特,我觉得你有当副部长的潜力。”
“艾伯纳西肯定在咱们反情报部安插了钉子,我需要你帮我盯着下边的人,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其实你是艾伯纳西的人吧?哈哈开个小玩笑,瞧把你吓的,行了快回去干活吧。”
……诸如此类的话,让卡特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焦灼不已,心理状态也被逼到了悬崖边,只需轻轻一碰,就会坠落万丈深渊。
就像此时此刻。
他的瞳孔颤动了一阵儿后,居然又意外地平静了下来,屋内的千万把尖刀逐渐模糊,缓缓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就像掉下悬崖的人奋力抓住了凸起的石头,勉强保住了性命。
冷静,呼——我得冷静。
泽格……能打电话来,说明她还没对我妈妈下手,一切都还有的谈。
对,有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