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你凭什么认为朕此时应该正为治军一事而烦恼?”
思索再三,安庆绪决定还是一件一件事情开始问。
李象对此早已经打好了腹稿,当下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臣看陛下这几日在太原城中所作所为,均有明君之象,想来陛下心中的梦想,应该也是做一个如尧舜一般的治世明君。”
“但陛下的禁卫却在太原城中,众目睽睽之下扰乱陛下所制定的军规军纪。虽然说作乱之人已经被陛下军法从事,但这终究是一个不好的迹象。”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以后会不会还再次发生。”
安庆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变化。
李象的回答可以说与事实严丝合缝,他心中也一直在担心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能还好一些,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又不是神仙,不能够做到千里眼、顺风耳。
一旦远离了自己,很难保证这些军伍之人不会上下串通,继而欺上瞒下,视军中的法令于无物。
“你有何办法?”安庆绪手指轻轻叩着桌案,道:“有人和朕说,这些番兵异族向来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各种规矩约束。”
“想要改变他们,只有依靠时间才行。”
安庆绪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李象一脸激动地愤慨道:“胡言乱语!这是哪个鼠目寸光之徒说的话!?这简直就是欺君!”
不怪李象听到这话反应这么大。
他是李光弼之子,李光弼又是契丹人,而且是汉化不久的契丹人。
李光弼的父亲,之前便是契丹族一个部落的族长,后来归降于唐朝被封为郡公。
要说番兵异族,李光弼这一家子都是番兵异族。
说番兵异族不喜欢各种规矩约束,那不是要断他李家的根?
安庆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高尚,毕竟那些话最开始就是出自高尚嘴里。
见得高尚嘴角微微有些抽动,安庆绪轻轻咳嗽了两声,道:“李象啊,说说你的看法?”
安庆绪虽然想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去,但李象显然不是那么地想要轻易作罢的,他今天非得把安庆绪这个思想扭转过来不可。
“陛下应该知道,臣的祖父便是契丹族的族长出身,而且臣家中府邸的家兵,也都是当初祖父从部落中带出来的那一批人,都是陛下口中的番兵异族。”
“但家父和祖父治军严苛,手下的将官士卒对所在城池的百姓向来是秋毫无犯,对于军伍当中各种军规法令,也没有听说谁敢不遵守去违抗的。”
“和陛下说那些话的人,就是有意在蒙蔽圣听!陛下可万万不能信呐!”
“嗯,朕不会信的。”安庆绪扶了扶自己的额头,道:“你刚刚说,你父亲和你祖父治军严苛,这才能够保证你父亲和你祖父麾下的将官士卒都能严格遵守军规军纪?”
得到安庆绪保证自己不会相信那些歪理,李象情绪方才平复了一些,心中激动之余,暗自道了一句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