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星听了这许久,忽然觉得不耐烦起来。
这顾景尘,将池家的人都讲了一遍。
怕是接下来就该讲自己的事情了吧?
难为他铺垫了这么久,可自己这来历是漏洞百出,哪能明言?从哪说起,又说到哪为止?
若说自己就是大雍的池姑娘,那池家人现在恐怕牵连进了什么大案之中,自己哪能独善其身?
若说自己是玄苍界的若星真人,那自己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夺舍?
修士夺舍,人人得而诛之。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自己以后还怎么混?
池若星将茶盏中的茶汤一饮而尽,又将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他现在这般礼遇,是因为自己于他有用。
更有采霜兰苕在旁监视,不怕自己暗地做些什么。
池若星咽下所有的惴惴不安,起身走到书桌边,开始细细地研墨。
顾景尘看向窗边阳光之下的侧脸光影,最终只好用黑色的瞳孔藏起眼底所有的不解。
他转开视线,独自坐在茶桌边,给自己又添水做了茶,还拿了一卷书看,却是半天也不翻一页。
两人各自占了这房中的一半,许久都没有说话。
池若星知晓自己此时心念不静,所以也没有画符,而是另取了纸张练字。
终于在写坏了第十张的时候,顾景尘走了过来,语气中有些许少年人的别扭,
“我都不曾与你藏私,这符纸、玉器我有什么便拿出来,你还担心什么?”
池若星不讲话。
“我的池姑娘,你不会觉得这些玉器都是平常之物吧。”
池若星抬头看他。
“那符纸不用我说,你心中也有数。这些玉摆件哪里是普通的玉石,这都是西极昆仑山的灵玉,出了我摄政王府,这世间你尽管去寻,看看到底有没有!”
池若星此时的模样,大约是应了那句“瞳孔地震”吧。
她自然知道这玉石是灵玉,只是她从前就知道凡间也是偶有灵脉的,便没在意这事。
而且这玉石本就是有灵之物,出产玉石的地方即便从前不灵现在不灵,以后也会灵的。
不过,此时听到西极昆仑山这个名字,却是难得。
西极昆仑山乃是玄苍界的叫法,是玄苍界的最西边耸入云霄的高峰。
西极昆仑山现了什么神迹又或是出了什么神器,都是玄苍界修士热议的对象。
许是见池若星愣住半晌不讲话,顾景尘又补了一句:
“我也不是要你和我交代什么,我说这些只是想与你交个‘同’字。有道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总得把这个‘同’字讲明白了,以后才好守望相助。”
池若星低下头想了一会,问道:“有件事我想不通,你既随师父云游四方,又有这么多珍品在手,为何与一般凡人无二?”
池若星这话说的颇有些深意,虽未明说,却承认了自己不是凡人,且对修真已有认知,不是野路子。
顾景尘似是知道池若星会这样问,于是耐心解释,
“我一回到大雍,周身经脉便如同废了一般,再不能引气入体,法术自然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