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几步,赵昰清醒过来,环顾左右,沉声说道:“今日危急,唯死战尔。”
“死战!”众人应和。
赵昰挺刀指向城门处,喝道:“杀贼,夺回城门!”
“杀!”禁卫亲兵呼喝着,挺着刀枪冲向西门。
待到门前,只见元军正蜂拥而入,前部已沿着街道发动冲锋,双方来不及反应,立刻撞在一起。
一个叫陈二狗的少年亲卫被捅穿腹部,却顶着枪柄往前两步,一刀砍掉了对方胳膊,随即气绝。
元军也是凶悍,有兵迎着刀枪冲进人群连续格杀两人方才被击毙。
你刺我一枪我砍你一刀,不避不让,拼的就是狠,赌的就是命,谁能坚持到最后谁赢。
后面进城的元军各分出左右一部,沿着马道往上杀去,打算抢夺城墙。
左边有张望北带头厮杀,倒是挡住了元军,右边没人主持,被杀的节节败退。
城墙不止是城防,更是心防,一旦丢失,士气必堕,十有守不住。
但是前面元军阻挡,赵昰也没办法分兵支援。
元军后方,刘深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城内,笑道:“小皇帝亲至,却多有童子兵随行,温州果然空虚,立功就在今日!”
旁边一将说道:“将军,末将请战,必擒小皇帝献之阙前。”
刘深说道:“做好准备,待宋军出现颓势,即以马军冲阵。”
几句话的功夫,双方交锋的地方已经堆了二三百尸体。
赵昰感觉自己的鞋底被浸湿,低头一看,发现血水汨汨流淌,已经汇聚成了一条小溪。
如此惨烈,赵昰只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旁人看到他的颤抖。
此时不能退,但凡退一步,全军胆寒,就是万劫不复。
然而,元兵比宋兵更加精锐,往往两三个宋兵才能换掉一个元兵,即便如此,宋军舍生忘死,让元兵不能往前推进半步。
“护持陛下往后。”江杀虏突然大喝。
赵昰还没反应,就被人拉着往后去了。
江杀虏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天雷,挡在赵昰面前点燃导火索,奋力扔了出去。
准头颇佳,正落在城门洞里元军最密集的地方。
轰
火光一闪,元兵立刻被清空了一片。
十余天雷再落,雷霆爆烈,城门洞里的元军立刻被清空,却也有一个天雷落在了双方战线处,二十余宋军随之扑倒。
不过元军损伤更重且前后脱节,加上惊惧天雷威力,都是惊慌失措,忍不住往后退去,宋兵趁势上前,堵到了城门口处。
城墙上的宋军压力同样一缓,张望北见状,叫道:“陛下恩重,今日以死报之,随我杀!”
“杀!”宋军随后杀上,把元军杀的节节后退。
城外元军的马匹受巨响惊吓,立刻乱跑,刘深好不容易安抚了战马,叫道:“马军冲击,冲进去短兵相接。”
蒙元马军多是草原人,自小马背上长大的,骑术精湛不说,更通马性,很快安抚了战马,也不见整顿,驱马冲向城门。
就在行进间,散乱的队形变得井然有序起来,通过城门而速度不减反增。
轰隆隆
马蹄声如雷,街道都在颤抖,冷兵器时代最强的兵种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见马军冲击,元军步卒立刻后退让于两侧,防止被自家人践踏。
吴阿大喝道:“列阵举枪,列阵举枪”
呼喝中,吴阿大捡起一杆长枪,半蹲于地,左近有经验的军兵立刻跟着半蹲着举枪,那些新兵有样学样。
江杀虏喝道:“天雷手,次第投掷,封锁城门。”
话音刚落,元军马兵已经撞上了宋军前锋阵线。
战马被长枪刺杀,却能在倒毙前撞倒三四个宋兵,后方马军不顾落地同袍,只顾驱马加速。
人仰马翻,血肉飞溅,顷刻间,宋军前锋皆殁,后方军兵纷纷扑上,欲以血肉之躯阻挡元军马兵,不是被战马撞飞就是被骑士击杀当场。
眼看元军就要突破阻截,突然旁边房屋顶上飞下一人。
“保卫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