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劈开了飓风,落了沙尘,只留这一处亮光独自闪耀,夺了林青木翠,映得山谷一片幽蓝。陆明果真听话,他的剑终于拔出了鞘外。
长须刀客,只看了一眼陆明的剑,身子猛的一顿,未敢再动。
陆明的剑长三尺五寸,剑锋花纹怪异,上面密布着大小不等的豁口。“这是剑,还是锯呀?”双胞胎中的哥哥不解的冒出了一句话来。
“‘角铗’——剑中精锯,他是水果的‘角铗’陆明。”
‘长须刀客’突然叫道:“卢公子,让所有家兵都过来围住他们。此人是水果巨匪,快遣人回城报官,找官兵来擒他。”
说罢,五人重新欺上前来,此番不再敢近身,缠而不斗,只想拖住陆明。陆明的角铗单守不攻,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比五人还沉得住气。
卢公子艰难的从喉中挤出几声轻哼,身边的人都动了起来。有腿脚勤快的,跃马奔向山口方向。
勤快人多烦恼,但他很快就不会再有烦恼了。他和坐下的马都倒毙在路上,沉重的马身轰然仆倒,砸地时的巨响和激起的飞尘,惊得家兵都呆在原处,忘了上前助战。
一个灰色的人影从倒地的家兵尸体上迈过,无声的滑入了陆明四周的战团之中。
灰影再现,手中已多了一把刀。他迎着家兵成排的长矛,走向了溪边的马车。
他的步子不快,但在家兵眼中,他只是个虚影,明明看似已被矛尖刺中,可人又会突然出现在身旁。
这人未伤一人,便轻松的从堆在一处,刀矛乱舞的家兵中间穿过。来到马车前时,他左手中又多了一只从家兵手中拿来的长矛。
长矛轻易的刺入了卢公子的肚子,穿身而过,插入了车底的木板,将卢公子活活的钉在了车内。
“滴滴……”
糖果色鲜红,顺矛尖滴落,坠尘四分。
这人一直看着糖果滴,像是在数着数,打着节拍,直到卢公子扭曲的脸变得僵硬,头无力的垂下,才将刀担在卢公子颈部,一抹而落,提着头颅上不多的散发,走向媌婥爹娘的墓前。
“滴滴……”
糖果色鲜红,顺矛尖滴落,坠尘四分。这人一直看着糖果滴,像是在数着数,打着节拍,直到卢公子扭曲的脸变得僵硬,头无力的垂下。
才将刀担在卢公子颈部,一抹而落,提着头颅上不多的散发,走向媌婥爹娘的墓前。
打斗停了,五人和家兵都呆立不动,陆明退到林妙儿身边,脸上开了花,满是水果计得逞的讪笑。
“王平。”
只有媌婥一人激动万分。
王平将人头端正的放于墓碑前,向着土冢,俯身恭敬的拜了几拜,然后转身走向了‘长须刀客’等五人。
‘长须刀客‘已不能称为刀客了,他的宝刀现在正握在王平手中,上面卢公子的糖果迹尚存。刚才不觉中手上一轻,刀已不见,枉’长须刀客’平日自觉腕力了得。
刀失得易,若此人想要取命会更易。他们此时全断了拼命的念头,谁都清楚现在上前不是拼命而是送死。
‘长须刀客’居中,余下四人分列两侧,持兵器戒备。
“冷海潮没来吗?”王平和气的问道。
“冷帮主没来,我们几人常驻晋阳,顺便赚些外快。”戴着帽子就是不同,什么情形下都敢说话。
“如此好刀,不要可惜,来,我还给你。”王平眼光不离长须刀客说得肯切。
说罢,双手托刀贴于前,刀刃朝向自己,拇指扣住刀锋,薄刃之利,轻抖即可将之割断,若长须刀客接刀时,握柄之手稍稍一抹,断的就不仅仅是王平的拇指了,把他开胸裂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哪里是还刀的,纯粹是在找死!
两旁的兵器近在咫尺,王平视而不见,目光温和的看着长须客,面带微笑,媌婥太熟悉这种表情了,她了解其中的含义,可长须刀客能了解吗?
‘长须刀客’长出了一口气,忍着湿衣寒身,凭脸上奔如溪,终于卸了千斤重担,解脱中猛然看到,左右戳着四条落水湿狗,每个‘狗’脸都白得吓人。
家兵们风风火火的收了残局,未及散尽,王平突然叫住了他们,说:“公子死了,他爹一定要报仇或残害无辜,请各位回去转告一声,如果再行恶事,等我回来,九族之内鸡犬不留,请吧。”
如此一句话,王平说得语调平缓,语气和善,却吓得众人肝胆俱裂,争先恐后的逃了。
王平走到陆明三人面前,媌婥紧跨一步,“王大哥”之后再无言语,只将王平的衣袖死拉着不放,流珠的双瞳满含湿泪,久久凝视。
王平安慰说:“没事了,别哭。”
陆明在旁咂嘴摇头道:“卫平,你怎么放他们走了?白白浪费了,唉……”他望着逃窜的身影,满眼的不舍,一副几乎快流下口水的馋相。
王平说:“几个小喽罗,放就放了。?”
“王平你真变了,如果是从前,这里决不会剩下一个活口。”
林妙儿说。
陆明紧赶几步,飞脚将卢公子的人头踢得没了踪影。
口中道:“为二老赔过罪了,别再脏了这里的清穆,原以为能看场天大的热闹,哎……”
他接着说:“娘子,你还未看出来吗?卫平是不想沾上太多的糖果腥之气,否则,索命、断魂怕是早已亡命断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