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陈震先回应了老人的疑问,转而又问猫:
“猫,你说的阵眼,就是方阵的‘阵’,眼睛的‘眼’,对吗?”
之前陈震只听到了“阵眼”的发音,但并不确定具体是那两个字。
猫点头:“对。”
“生活在内景里的人,会知道阵眼在哪吗?”
“怎么可能,他们要是知道阵眼是什么,早就想办法离开了。”
陈震陷入了沉思。
此刻他非常怀疑,身后的石像就是这个内景的阵眼——即便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内景到底是什么。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猫学习修行方面的知识,所以他很清楚,这世上所有法阵的阵眼,都不能用物理毁灭的方式进行破除。
换言之,他不能直接动刀,将石像砍碎了事。
那样一来,不但破不了阵眼,自己还会受到无法预测的反噬。
有可能从此变成傻瓜,也有可能被扭曲成不知名的怪物,甚至有可能直接死亡。
想要破除阵眼,必须先找到阵眼和阵法之间的内在联系,然后按照特定的规律,将萦绕在阵眼周围的炁打散,最后才是对阵眼进行物理破拆。
陈震转而问老人:“你们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吗?”
蛰民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地方,按理来说,他们早就应该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陈震想不通,这样一群人,有什么理由非要离开自己的故土不可呢。
老人答曰:“对,很想。”
“是因为法则吗?”
此时的陈震进入了一种“边开口说话,边冷静思考”的状态,这个状态下的他,说话时的口吻极端安宁和镇静,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老人显然对这样的声音有些不适应,不由皱了两下眉头,但这并不影响他回答陈震的问题:
“自从我有记忆开始,镇子里就时常有人被法则缠上,但在那个时候,法则出现的频率很低,有时候三四年出现一次,有时候十几年才出现一次,就算是被法则缠上的人,偶尔也能活很久,直到二十年前,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里,老人也像猫一样,脸上浮现出了极度惊恐的神色。
他朝着广场中央的神殿看了一眼,似乎在寻找一丝安慰,随后才继续说到:
“那一年,神抛弃了我们,河道里的鱼虾越来越少,山崖上的果树和谷子也大片死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每隔很短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被法则抹杀,镇子上的人越来越少,法则出现的频率却越来越高,刚开始是半年一次,后来一两个月一次,再后来半个月一次、三四天一次,最近一段时间甚至每天都会出现,估计再过不了几天,剩下的这些人,也都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老人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他确实将陈震当成了救兵,所以才将这些话告知陈震。
但与此同时,他又不认为陈震真的能拯救自己。
在法则面前,一切生灵都是弱小的,没有人能逃离它的审判,更没有人能违逆它的意志。
“年轻人,你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如果连你也被法则缠上,小山他在天有灵,也会内心不安的。”
老人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劝道。
陈震留意到,老人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又朝神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通过老人那明亮的目光,陈震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向神殿寻求安慰,而是在观察神殿上方的什么东西。
陈震转过头,顺着老人的目光朝神殿上方望去,发现在这座岩石垒砌的建筑物顶端,有一颗金属打凿的铃铛。
“一旦这枚银铃发出响声,就代表法则即将降临人间。”
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震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枚银铃,银色的铃面上坑坑洼洼,上面布满了黑色斑状污垢。
这些污垢,应该都是银锈。